我谈过一次，他要我无论如何，都不要伤害温明飞的性命。我当时有无数理由可以拒绝他，但是我还是答应了。”

“我不想以双手沾血的姿态站在你身边。”

纪柠瞬间就明白了。

道德枷锁这种东西，在从前的温知斐身上或许是不存在的，他存在于坚持下去的意义，只是复仇而已。

所以做到哪一步，让自己变成什么样子，都不重要。

纪柠没有多犹豫，起身径直走到他身边，不管不顾地搂住他肩膀往他腿上一坐，双臂收紧，用力圈住他，低声唤道：“阿斐。”

她的脸颊贴着温知斐的胸膛，可以听见他用力的心跳声，一下下敲击着她的耳膜，撞得她心脏有些痛。

“我知道这样惩罚不够，或许也不能让他们真正的忏悔，但我想你的亲人应该不想看见你因为复仇，而变成像他那样的人，对不对？”

“老板你啊，还有很长，很好的一生要去享受，去度过。”

反正温明飞和林揖秋已经被温知斐变相软禁了，或许他们的下辈子，都会在海上度过。

既不脏了自己的手，还能让他们得到惩罚，也算是两全其美。

温知斐无声地回拥住她，动作缓缓，埋首在她的颈窝。

纪柠顺势抬起手臂，温柔地抚着他的发尾，用哄小孩的口吻道：“没事了，都过去了。”

从今以后，无论是温明飞，还是那些往事，都不会再成为他身上的枷锁。

温知斐闷闷道：“……都怪我，如果不是我的话，你今天也不会……”

“哎呀，好了好了。”纪柠连忙截住他下半句话，她其实不太喜欢这种事后检讨的行为，人还是要往前看，便抚着他的发道：“你这不是把我救回来了么？将功补过了呀。”

温知斐叹息：“这怎么能算是将功补过。”

纪柠佯装生气：“你要是老提这件事情，我就不想跟你说话了啊。”

他揽在身上的类似愧疚还少么。

温知斐垂眸凝视她片刻，见她毫无掩饰地与他对视，眼底一片澄澈，心脏不由得抽痛两下，想到她当时打来的那个电话，哑声道：“以后无论是什么时候，先确保自己的安全。”

纪柠呆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有点心虚地朝他笑了笑：“哎呀，我当时不是不想让他们的阴谋得逞嘛。”

她对手指：“况且你忍辱负重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达到目的，我怎么能让你前功尽弃？”

温知斐揽着她的手臂不自觉用力：“这些东西都是身外之物，怎么能跟你比！”

……这个级别，还真不能说是简单的‘身外之物’。

不过温知斐都这么说了，她还是顺着他的话答应为好，吐了吐舌头道：“好嘛，我知道了。”

“纪柠。”温知斐叫她的名字，一字一句无比诚挚：“你记好，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因为任何原因，任何人，任何东西而放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