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因为恐惧而敬畏,因为憧憬而热爱,因为向往而恭敬。
对于神明的敬畏从未减少,一如对神明的研究从未减少。
研究这个词过于冷酷了,还是用侍奉来形容吧。
既然侍奉神明,离神明的距离更近,那么了解也就更多了,距离产生美。
于是一系列符合神明心意的仪式也就随之而来。
规范了祭祀,也束缚了神明,因果一层层环绕,编织成了巨大的网。
将神明从天空牢牢钉死在人间的网。
“我的老师啊,您会为我留在人世的。”
……
“老师啊,您已经三年没有来看我啦。这是已经厌倦我了吗?”女声里透露着似乎可以化为实质的哀怨。
高大的御神树树冠遮天蔽日,郁郁葱葱,投下大片清凉的阴影;骄阳似火,散发着无尽的热情和火焰,以烤干大地为目的;黄橙橙的沙漠苍凉而荒芜,几块惨白的骨头被吹过的热风掀起遮掩的沙墓。
这里是一片荒漠。
坐在树枝上的额田部难得地穿上了一席唐国的衣裳,杏黄色的大裙摆上点缀着金银双色的银杏刺绣,梳着活泼的双环发髻,缠了两颗刻着莲花纹路的金铃铛。
位于金钗之年的女孩子活泼而纯真,带着烂漫的笑容,看上去无忧无愁。
“啊,我很抱歉。”戚葎秋站在沙地上,那距离极近的太阳肆意散发着光和热,炙烤着干涸的大地。似乎对她并没有造成困扰。
坐在高处树枝上的女子晃动着光洁的脚丫。
梦境里的时间从来都是无序而跳跃的。这里唯一的规律就是唯心规律。
当然这其中还有许许多多的规则,但简单概括一下,就是只要想就能够达到。
额田部已经不需要戚葎秋了。
或者说想要看见她,想要与她相遇的心情没有那么浓烈了。
不是戚葎秋放弃了额田部,而是额田部拒绝了戚葎秋。
这才是真正的事实。
但事实往往并不适合说出去,于是善意的谎言往往就是为此而建立。
戚葎秋很了解她带了近二十年的学生。偏执中带着强烈的占有欲。只要是她的东西,就不会放手让给别人。包括她这个老师。
这不是什么大的毛病,理智会让她在适当的时侯做出适当的取舍。
但感性上还是会觉得不舍得,不甘心,很孩子气。
这点小缺点在戚葎秋眼里很可爱。就像是女孩子舍不得放弃手里的洋娃娃,抱着不撒手。
作为老师宠自己的学生有什么错?戚葎秋理直气壮。
原谅学生的错误,并指导她改正难道不是老师的职责吗?
她向前踏了一步,下一瞬间跨越了空间,来到了足以双人并行的树枝上。
她弯腰,揪了揪那两个环,被扯动的金铃铛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阿叶愿意愿意原谅我吗?”戚葎秋带着几分笑意询问。
她作怪的手被拍了下去,“都被弄乱了。”额田部带着几分娇嗔含混着抱怨,将扯出的发丝别在耳后,金色的铃铛被拨动,却并没有发出响声。
“送你,就当赔罪好了。”戚葎秋从大袖子里掏出了一支带着露水的蓝色蔷薇花。
还是那句话,梦境中不需要逻辑,所以就不需要纠结为什么袖子里会有花。
“您还以为我是什么好骗的小女孩么?”额田部别过脸,但还是诚实地接过了蔷薇,“才不会原谅。”她小声嘟囔着,脸上却掩饰不住地露出了笑容。
真好看的花呀,这可真是……太好了。
“我的女皇大人,您今天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有什么想看的风景呢?”戚葎秋站在半空,伸出手作邀请状。
“啊呀啊呀,这可真是让人受宠若惊呢。”额田部把花收到腰间的荷包里,并拿出了绘制着山水的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