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女人已经消失不见了。白茫茫的雪地里只有她一人的脚印。风雪更大了,额田部从血液沸腾的激动中平复下来,再次感受到了寒冷。她不由裹紧了皮裘。
“呼”额田部自梦中惊醒,炭火已经燃尽,在铜盆里只余下点点红星,室内的温度近乎于室外。古老的木石材质的墙壁并不足以抵挡冷空气的侵蚀。那湿冷的空气就像是小虫子,钻进了骨缝,一扭一扭的,给人带来痛苦。额田部裹着被子,打着哆嗦,往炭盆里放新的炭火。
那是梦吗?额田部怅然若失。
摆在一旁,磨得光滑可以照出人影的铜镜里,清晰显现出孩童的身影,眉心一点红印格外地显眼。
……
戚葎秋很失望,但她早就做好了准备,准备在千千万万次失败后,迎接成功。
所以只要等待就好了。等待下一次。即使几率再小,下一次也有可能是成功的。怀抱着希望与期待吧。
那个可以看见她的小孩子,大概就是这个梦的主人吧。戚律秋漫不经心地想着。不然为什么可以碰见一抹虚假的影子。
对于梦境的主人,不存在能与不能,只有想或者不想。
处于梦境的夹缝中,混混沌沌地漂浮着的戚葎秋笑了,带着点怜悯,“还是个幼崽啊,她是在向我求助吗?”
对戚葎秋而言,幼崽是有特权的,尤其是可爱乖巧的女孩子。
也因此些许冒犯试探也可以当做不存在。可爱的猫猫趴着让你撸,想要换点猫罐头,这有什么错吗?没有。
那就帮帮她好了,权当是一次实验——《论梦境投影对现实世界的改造》
这个标题还不错。
反正在梦里最不值钱的就是时间了。戚葎秋如此想着。
额田部得到了来自神明的教导,在梦里。
漂亮又温柔的神明告诉了她许许多多的故事。
“在极北之地,存在体型壮硕,通体白毫的巨熊,这些熊以冰雪为食,偶尔捕鱼,猎获海兽,长居于冰山之上,擅长游水……”
“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
历史使人睿智,诗歌使人灵秀,算学使人精密,格物使人深刻,伦理使人庄重,逻辑修辞使人善辩。
戚葎秋教给了额田部以上什么了吗?
没有。
她只是告诉了额田部这个世界很大,把她从一个狭小的院子里拉到了外面。带着她见证了天地之广袤,宇宙之玄奇,生命之可贵。
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拘于虚也;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笃于时也。
她播下了一颗种子,在名为故事实为知识的灌溉下,额田部的心间一株嫩芽破土而出。
至于嫩芽长成后是开出花,还是结出果实,亦或者成为参天的树,戚葎秋把选择交给了额田部自己。
六岁的额田部拉住了戚葎秋的衣角;
七岁的额田部得到了一个特别的老师;
十岁的额田部开始学会跳出院子思考;
……
十三岁的额田部说出了自己的愿望:“老师,我想要站在这个国家的顶点。”额田部的眼睛里似乎有橙红色的火苗跳跃着,那名为野心的火焰被点燃了。
“那是你的事。”戚葎秋回答,额田部那看起来大逆不道的话语在她看来似乎只是寻常。对于额田部的选择不批评,不夸赞。就像她说的那样,那只是额田部自己的事情。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教书先生罢了。”
“你有野心,这是好事。但你所选择的路注定是一条很艰难的路。”戚葎秋看着以师徒的名义相处了七年的弟子。
十三岁的女孩已经不能用女孩来代指了,少女是个准确的用词。豆蔻年华的少女充满了活力与生机,眼睛里闪耀的光芒似乎可以照亮世界。当她坚定地说出自己的愿望,即使听起来再异想天开,再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