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到,停笔,莫要再写了。”
余羡听到声音,缓缓睁开眼睛。
只见不远处,一位身着粗布青衫的中年人正站在一名学子的座位旁,仔细评阅学子的答卷。
他只观了片刻,便不住点头,看来那名学子的回答令他颇为满意。
余羡见他挨个阅卷,马上就要来到自己身边,心中如条件反射般地升起一丝紧张。
青衫先生转过身,朝坐在她前方的第三个学子走去,余羡赶紧低头避开先生的视线,却看到自己的答卷上只有一行娟秀的字迹写明了她所扮演的这个角色的名字——余显,不由得心跳再次加速。
“余兄怎得不作答,是心疼墨水吗?”
这句话说得极为刁钻,明面上是在说余羡不舍得用墨,实际却是在暗指她胸无点墨。
余羡本身精神处于紧绷状态,突然听见这句低语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她向说话这人看去,只见对方歪着头,挑眉看向她,表情十分神气。
再看他面前的考卷,填得满满当当,可见是有点狂傲的资本。
余羡还未来得及回话,就听见先生那极具威严的声音道:“若是到了考场上还敢交头接耳,轻则让你滚出考场,明年再来,重则打入大牢,关你个十年八载。”
说话那学子不敢在先生面前放肆,只得老老实实转回头去,眼睛却仍不死心地斜睨着余羡,眼中怨怼清晰可见。
余羡对这种幼稚的挑衅毫不在意,她更担心另一件事:“看来坐在她前边第二位的那名学子答得不好,惹老师不高兴了。他一会儿再看见我这份白卷,估计得给气得够呛。”
「趁现在赶紧答题不就好了?不会作答的是余显又不是你。」
“唉,来不及了。”余羡在心里回道。
说话间先生已然沉着脸,缓步走向坐在余羡前一位的学子。
刚走两步,他突然站住,改为径直朝着余羡急走过来,显然是看到余羡的白卷了。
“余显,你这是何意?”先生的斥责声乍起,如一道炸雷将室内的学子们全都“炸”成了鹌鹑。
先生并没有给余羡辩解的机会,自顾自地往下说道:“距离乡试的日子已不足三十,先前你又生了大病,耽搁了些时日。现在你更加应该悬梁刺股,可是你竟这般不思上进……朽木兮,何以为雕梁!”
他见余羡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般露出羞愧的表情,更加怒气上冲,在余羡的座位边不住绕圈走动。
他穿着的明明是柔软的布鞋,每一步却踏出重重的声响。
“我今日、我今日便管教管教你!”
说罢,他疾走向讲台,夺过戒尺,气势汹汹地向余羡走来。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响起一声清咳,提示先生有人来访。
先生正在气头上,并未发觉门边站着一人。
他一手钳住余羡的左手,一手已将戒尺高高举起。
他见余羡一直看向自己身后,怒极反笑:“都这时候了还在走神,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让你看得如此入迷!”
先生转身,发现来人竟是庞管事。
登时,他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冰水,不仅浇熄了怒火,心头也是一凉。
想到自己刚才口不择言,整个人更是如坠冰窖。
先生赶忙扔下戒尺,深吸一口气,勉强调整出满脸的笑意,将人迎出门外。
交谈声被刻意压低,余羡只能听清一言半语。
“不知是庞管事前来,多有得罪……如果收回……学子们将无处可去……还请再多宽恕些时日……”
虽然只有只言片语,但余羡已经推理出二人对话所为何事,于是不再关注,转而集中注意力,在心里和那个东西说道:“呼~虽然知道这些都是假的,但这也太逼真了。嗯,临场感满分,演出效果满分。”
「你可不是来玩的,别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