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的低声交代,此刻敦厚人也涨得满面通红。
“大伯~”时知雨推门走了出来:“您是庄稼老把事了,不用我们小辈提示您也知道今年收成如何。”
时大伯支支吾吾:“今年收成眼看就要不行了,但是、官府不会不管的……”
时大伯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因此也理直气壮起来:“往年也有收成不好的时候,也没说要逃什么荒,少吃点,勒紧裤腰带,总会过去的!”
“就是,庆王爷就是皇上封的一个王,他敢来抢我们,不怕皇上派兵把他灭了?”伯娘看有人赞同自己,得意洋洋道:“我看你就是去县里胡乱听了一耳朵,就想来鼓动我们!是不是我们走了,这祖宅还有家里的牛就归你们二房了?”
时知雨嘴角勾起一个没温度的弧度,“对啊,我们就是看中了伯娘家的祖宅和牛,当初分家的时候我们都没要,今天来骗了。”
伯娘见提起当初分家的事,心虚得气焰矮了半截,语调反而更高:“自古以来分家都是大房占八成,你娘生了两个丫头片子,还敢分家里的东西?等你出门子了,你爹娘都得靠你生哥养老!”
“跟个小姑娘说什么出门子?”时大伯也不大自在,他扯出一抹笑,僵硬地对时海说:“二弟,家里的地种不过来,牛是真不能给你,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你们田里有需要随时过来借!”
时知雨撇撇嘴,分家不均是爷爷逝世前的一笔烂账,如今除了大伯夫妻俩,谁有心思说它?
“行啊,大伯,伯娘,明天我们家要收麦子,牛要借,您二位有空也去帮忙收收。”走不走的,反正把情况都告诉他们了,除了阿奶她要带走,其余人……自己掂量吧。
“你们明天收麦子?”时伯娘脸色有些古怪,还没到秋收的时候,二房这个时候收麦子怎么想都不对劲。这时她倒真有些相信二弟说的逃荒一事了。
时大伯显然也是这样想的,他一时有些慌乱:“二弟,你再把那个孟大人的话好好跟我说说?”
……
到了晚间,林氏已经把家里东西收拾好了,和时知雨商量着往板车上装。
车架夹层装满了下午烙的干饼和装满水的竹筒,铺了一层防雨油纸,再盖上盖板,雨棚搭好后几乎看不出任何破绽。
厨房的东西时知雨只留下了一个小锅和小灶,其余能装水的装满满一盆水带上,剩下的扔了。
菜园里的菜已经拔了,晒干后分成几个小袋,塞到驴车的各个角落;鸡这两天吃了好几只,时知雨说家里人都缺营养,逃荒首先得把身体养好,剩下的鸡被林氏水煮后撕成鸡丝做鸡茸了。
衣服每人带一套厚的两套薄的,被子和枕头都不带,厚衣服可以盖可以枕。
鞋要多带几双,林氏还给每个鞋底加厚了,衣服也都缝了内口袋。
药材——
时知雨把家里的镰刀菜刀等工具递给时海时,门边传来轻响——
是大丫回来了。
时大丫抱着两个包袱眼圈红红。
时知雨暗叹了口气,安慰道:“姐,你别担心,说不定明天府城那边就有消息了,姐夫他们如果改变主意了,肯定会去北方和我们汇合的。”
时大丫不言语,只把自己攒的二两银子塞到时海手中。
林氏有些着急,她看了一眼二丫,鼓起勇气说道:“说、说不定没事呢?到时候我们躲两天,打听到确切消息再回来……”
时知雨挑眉,也行,甭管怎么想的,反正先带上路,庆王的进城的消息传来,自然就打消侥幸了。
……
时大丫的沉默一直延续到第二天。
天没亮一家人就齐齐扎起裤脚割麦子去了。村长和小胖家昨晚已递来消息,准备和时家结伴走!此刻三家人整齐默契地在田里割麦子,把村里人都震惊了。
有人骂他们还没到时间就收割是糟蹋粮食;还有人说他们提早收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