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的。村长有文书和印章在身,而且大儿子是童生,孙子是个半大小子,听说也在念书。小胖家就更纯粹了,他家个个膀大腰圆。又是远近闻名的实诚人,卖猪肉从不缺斤少两。而且小胖父亲兄弟三个,又个顶个的能生,他家半大小子站一排,人丁兴旺在逃荒路上才安全啊!
……
天黑之后时海便避着人去了一趟村长家。
村长早已察觉小麦歉收一事,此时掏出烟枪吧嗒吧嗒吸了起来。
半响,他道:“此事非同小可,明日我去县里打探一二。”语罢,他又斟酌着问:“如若我家和你们结伴一起走……你打算往哪边逃?”
时海此刻也不做他想,把时知雨嘱咐的话一字一句背出来:“南边是庆王封地,东边只有霖城一城,多半也受了灾,西边多山路,我们打算往北走!”
时村长颔首示意知道了。
这事他得好好考虑,大海说得头头是道,可见此事做不得假,但他也不能只听他一面之词。若真要走,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
……
时海从村长家出来脚步不停,直奔小胖家。
小胖他爹倒是爽快,直接表示,村长走他家就走!到时候可与他家同行。
路过二丫他大伯家,时海是真不想登她大伯家门,奈何二丫特意嘱咐过要接她阿奶,自己也觉得丢下她阿奶一走了之心里过意不去,便硬着头皮敲了门。
她大伯院里的牛听见响动,叫了两声。时海分明听到院内有安抚牛的声音,却不见有人来开门。
老实人也会发火!
他脚步一转就往家中走去。
家中院门紧闭,只剩灶房桌上燃了小小一支烛火。
幽暗的窄间,隐隐约约有女孩的哭声。
“阿娘,你们真的要走?”时大丫问。
在回娘家的路上阿娘就把事情的经过细细与她讲来,她怔愣着牵着壮壮随抱着囡囡的阿娘回家,直至要哄睡俩孩子时,在黑暗中拍着囡囡她才反应过来——出大事了!
林氏在灶房里就着昏黄的烛火整理包裹,恨不得连柴火都打包带走。
时知雨给她大姐递了条帕子,上辈子庆王破城到现在,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个勤劳麻利的大姐,也不知大姐上辈子到底如何了。
“姐,我们是一定要走的,你跟不跟我们走要尽快决定。”看在外甥、外甥女面上她又多说了几句:“你若明天要回去,先把壮壮和囡囡放家里,左右明天我们还不走。回去后别声张,私下跟姐夫说说,我看孟大人是个励精求治的,明天、最多后天府城就会有消息了,你们要尽早决断。”
时大丫惊得帕子拿在手上都忘了擦泪。这、这是她那个嘻嘻哈哈没烦恼的小妹?怎的说话这样文雅,还会用四个字四个字了?
其实时海和林氏两天前也有同样的疑问,只是一件事赶着一件事,太多事情要被迫接受,潜移默化间竟不太注意时知雨的改变了。
***
时大丫翻来覆去一晚上,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就匆匆赶回家去了。壮壮和囡囡由林氏带着,林氏喂完鸡又去屋里收拾衣物,如果不是二丫说今日去田里收麦子太打眼,她一定立马去田里抢收,把麦子都收拾着带上!
昨日下午三人商量好今日去城里把二百两银票换成碎银子和铜钱,再去买头牲口拉车,逃荒没有车哪能行。
时知雨喝完稀粥还没来得及擦嘴,眼看她爹起身要出门。
“阿爹,我跟你一起去。”
时海只犹豫了一瞬便点头同意,“走着去县里太远,你当心脚疼。”
“没事,阿爹,就当锻炼了,逃荒不远吗,一样用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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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来到县里。今天的县城气氛好似不太一样,防城司的官员们频繁换防,街面上的行人也脚步匆匆。
“阿爹?”
时海面色发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