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来照顾孙先生的,孙先生住哪儿,我就住哪儿吧。”
“你想不想成家的事?”
“先生,跟我走,我带你逃出去!”
“你别动,我拿这个给你焐焐腿,时间长一些才有效果。”
“凭什么他总是受人冤枉?我咽不下这口气!”
“我既然跟从先生,就要和先生在一起,生也在一起,死也在一起!”
“先生,你放心吧,送信这种事,我万无一失。”
“先生,我找到了一条去上党的小路,今夜就能出发了。”
“先生,你快想想办法吧,别让我入宫,我不能没有你啊!”
“从今天起,我就是真正的王后了…”
“你想什么呢?”钟离春的声音,打断了孙伯灵的回忆。
“哦,没什么。”孙伯灵轻叹了一声:“钟离姑娘,这些年,委屈你了...我一直不想连累你,最终却还是让你受了这么多苦,现在又不得不让你过这种四处逃亡的日子,我那天还听说,现在临淄城里都说你——”
钟离春打断了他的话:“先生,我不在乎别人说我什么。再说,我们现在都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们了,不是吗?”
孙伯灵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笑了一声:“确实,我今天早上在水边照了照,看到一张不认识的脸,还真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钟离春也笑了:“这下大王可就找不到我们了。”又叹了口气:“先生,你才是最委屈的,你刚刚大胜归来,本是最辉煌的时候,以你的才华,也本该继续在齐国建功立业,可你却无端遭受猜忌陷害,落得黯淡收场。你本是可以青史留名的,现在却不得不隐姓埋名,躲进深山老林里去,甚至连从前的样貌和身份都必须放弃,你此后无论再做出什么成就,也不会再被后人知晓…”
孙伯灵温柔地看着她:“可是,钟离姑娘,现在是我最快乐的时候,比打了任何胜仗都要快乐。”
钟离春有些诧异:“为什么?”
孙伯灵望着钟离春的侧脸。晨光缓缓地洒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她挺拔的轮廓,她清澈而笃定的眼眸中光影流转,如同那些年,他们一起走过的朝朝暮暮。他伸出手轻轻地抚着她的手臂,声音温和而坚定:
“因为,钟离姑娘,我们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