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来一名侍卫:“来,你背着孙先生,我们一起冲出去!”
孙伯灵拦住他:“田将军,你现在自身难保,待会儿冲出去的时候必是一场恶战,侍卫保护你和家人已经是应接不暇,我腿脚不便,带着我会拖累你们的。你们快走吧,晚了就出不去了。你好生保重,我相信大王只是被一时蒙蔽,你一定还有东山再起的那天…”
田忌一阵心酸:“不,孙先生,你我在战场上生死与共,我不可能不顾你死活自己逃出去…这样,将军府里有一间暗室,从外面看不出来,你先去那躲起来,等我一逃出去,就立刻派人来接你出去!”
“报告将军,方才田将军带着侍卫企图从侧门溜出去,被我们的人发现了,只是田将军和侍卫个个武功高强,那个侧门又很不起眼,所以我们没有在那布置多少人,最终不敌田将军和侍卫,还是让他们跑了。小人疏于职守,是小人的不是,请将军责罚!”
田忌府邸门口骑着马的一名将军咒骂了一声:“一群饭桶!这让我回去怎么和邹相国交代?怎么和大王交代?”
旁边的一位谋士打扮的人说:“将军,邹相国一心要除掉田将军,其目的只是让田将军不再在朝中任职,对他构成威胁,而大王要除掉田将军,无非是担心他功高盖主,又手握兵权,有谋逆之心。田将军这次出逃,必不可能再回到朝中担任要职,也不可能再掌兵权,邹相国和大王的目的达到了,也就不会真的怪罪将军了。何况邹相国给将军的黄金,将军已经花了,邹相国难道还能让将军吐出来不成?现在最要紧的,是查找并剿灭田将军留在临淄的党羽,否则他们听说今晚之事,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候邹相国和大王才真的要怪罪将军了。”
将军点了点头:“那我们该从何处查起呢?”
谋士阴笑了一声,低声说:“今晚出发前,大王曾密诏将军入宫,不知大王是否对将军有什么指令呢?”
将军想了想,说:“大王对我说,务必要将田将军及其党羽全部剿灭,将军府内不能留一个活口!”
“这便是了。将军想想,田将军的党羽里,有谁是大王最想除掉的,又是谁现在有可能还留在将军府中?”
将军若有所思地说:“你是说…孙军师?”
谋士点点头:“没错。孙军师腿脚不便,很难跟着田将军逃出去,所以现在,他极有可能还留在将军府中。”
将军问面前跪着的手下:“方才跟着田将军一起逃走的人里,有没有一个腿瘸的或者让人背着、抬着的?”
“报告将军,没有。”
将军点点头,挥了挥手:“来人!迅速搜查将军府,务必确保没有人留在府中!”
“是!”
手下的人在田忌的府邸内搜查了一圈,出来报告:“回禀将军,田将军府中空无一人。”
“这不可能!”将军皱了皱眉:“来人,点火!我就不信,我今天不能把孙伯灵找出来!”
透过暗室的窗户,孙伯灵看到了屋外的熊熊火光。
他知道这一天还是来了,也知道逃不出去了。本来今晚听到钟离姑娘传递来的消息,他就想明天一早就去向大王辞官,以打消大王的疑心,只是没想到,大王下手这么快。
只是又有什么可吃惊的呢?他知道大王一定会疑心他功高盖主,再加上他和钟离姑娘的事,大王早已知晓。从前大王隐忍不发,只是因为需要他辅佐,打败魏国,让齐国称霸,而如今,齐国已经称霸,便该是兔死狗烹的时候了。他早该知道,纵使他有万般才华,也不过是一枚棋子而已,甚至,在大王眼中,他只是一枚残缺的棋子。
屋内的温度渐渐高了起来。他用手撑着身子挪到门边摸了摸房门,已经热得烫手了。
多么讽刺,他付出了健全的身体,付出了他毕生挚爱,付出了这许多年的光阴与心血,以为换来了威震天下名刻钟鼎,最终却落得这灰飞烟灭尸骨无存的下场。
孙伯灵闭上了眼睛,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