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红,模糊了樊周记忆中她的容颜。
“贱人——贱人……为何要给我写信?为何?”
四碎的残笺,被风刮起,又茫然落下。但唯独那片清晰写着琥珀词三个字的碎片,逆风而来在樊周身侧缠绕。她的执念,她的不甘,在此间化作了风的形状。
樊周亲眼目睹了碎片落去唢呐搁置的方向,他惊愕万状地起身朝鸣沙山的另一侧踉跄奔逃。今天的日落,樊周不会再看了,亦或是往后都不会再看。
只可惜,琥珀词积攒了三年的思念,最终竟得到了这样回响……
官道上,早已离开鸣沙山的陈香扇,难得与越然悠闲地信马前行。
“看着先生心情不错。”越然同陈香扇的马足足错开半丈,他抬眼除了陈香扇的背影,什么也看不到,竟也能夸出好。不过每送出一封信,陈香扇身上的包袱便卸下一分。
眼下,她的心情确实好了不少,居然有心情开起玩笑,“越宗主,手眼通天,读心之术也习得?”
“天机不可泄。”越然冁然一笑。
陈香扇瞧着前方的大道忍不住嗤然,可她为了不让越然察觉,又假意勒了勒马,“最近奔波辛苦,今晚入住月落酒肆后,我请宗主吃饭。”
“先生,此话当真?”越然不敢置信的驾马追去,陈香扇被突如其来并肩的人,吓了一跳,“宗主不信?自己解决温饱也罢。”
陈香扇难得这般,越然怎会不收下这份的好意?
“我信。”
官道渐远,敦煌渐近。
陈香扇不再同他对话,扬起尘烟翩翩而去。
琥珀词,再等等——等我将美酒取来,第一杯你先来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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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正中那条街道上,有个门庭若市的酒肆。隔着人群熙攘,陈香扇驾在马上从万般喧闹中,听到了些许欢愉的鼓音。
“月落酒肆,那个胡姬就是来自这儿?”越然勒住飞廉停在她身旁,陈香扇点头不答。
酒肆外忙活招待的小厮,发现了这两个陌生的中原面孔,立刻奔来热络询问:“二位是否住店用饭?咱们的月落酒肆,是城里最好的酒肆,美酒佳肴,歌舞胡姬,来过的人无不流连忘返——”
听着小厮卖力的拉客,陈香扇与越然相视一眼,随之赴去。
到了门前,二人将马交给牵马的老伯后,转头进了酒肆。
在踏进酒肆的那瞬,陈香扇仿若觉得有一道刺眼的光折来,耀住了她身遭的万物。而后,不知不觉置身人声鼎沸间,陈香扇抬眼望着满是团花地衣,玲珑锦靠的大堂暗自感慨。
琥珀词,这就你曾生活的地方吗?
这样自由火热的敦煌,又何使你故去到暗潮汹涌的长安呢?
陈香扇试图理解琥珀词的人生,可得到的只有不解,与失望。乱世纷扰,她和她都是一样的身不由己。三年前,琥珀词也只比陈香扇早进宫了一十四天。
可她们的命运却也隔了千差万别。
“二位,这儿来,这儿来——”掌柜一身锦袍立在柜台前招手呼唤,陈香扇回过神与越然一同走去。陈香扇好似已经妥协了二人共处一室,这次不等越然开口,她便先行说道:“麻烦店家,一间上房。”
掌柜见二人干脆,就没多言,低头为他们准备起来。
陈香扇立在原地,趁着掌柜准备的间隙,将目光盯在了他身后的酒柜上。只瞧一个个悬挂着姓名牌的酒坛,利落地排成排。可东西着实太多,无论陈香扇如何去看,都无法找寻到那个归属于樊奴的那一个。
她开了口:“店家,请问这么多酒都是客人寄存的吗?”
店家闻言微微起身回望,跟着便是一声无奈的叹息:“对,前些年太平的时候,存在咱们这儿的酒就算再多,没两日也会被消耗殆尽。如今你瞧瞧,好多甚至有三四年无人来领的,所以便越积越多了。”
“既然三四年无人认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