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料(2 / 3)

仇雠 性感小钢牙 1796 字 2023-0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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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沈将军与许知州便启程往金陵去,烟城及西北他州百姓皆来相送,陶婉公主的骨殖独置在一架香车中,殷离仍是青衣道袍,骑在那匹黄金络马头的玉狮子上,官道两旁尽是列队贺送的布衣百姓。

冯莺远远望着那女子,烈阳照得人发丝都透着红,她坐于马上,持着缰绳,大大方方地迎接着诸人的视线,与自己的父亲、王元朗那样多的人物并肩,一点不寒怆,一点不促狭。

她想过无数次那女子的容颜,怎样的倾国倾城,怎样的千娇百媚,却都不及眼前的这一个,骨子里透出的张狂与自信,美得令人心服口服。

怎么与她比呢?那些青藤香的伎俩,嫉恨的把戏,于她而言,不过都是些搬不上台面,不足以道之的行径,一个为万民称颂的父母官,一个曾使乌孙促两国远迩相安的和亲使臣,自己就像簸箕里被沥过水之后的米,湿漉漉地残存在原地,连这卑耻的手段都是平凡的。

长乐的话更是给了她一巴掌。

那时她正在为赵柔缝制皮手衣,带了目的试探人,“莺儿倒觉得,沈将军与许会使看着不似有龃龉,反是……反是很亲近……”

赵柔懒懒地睁开眼,颇具兴味地打量了她半晌,发出一声嗤笑,“冯莺,本宫得不到便也罢了,凭你也配么?”

她从未受过这样的讥讽,“莺儿没有这样的意思——”赵柔很有些不耐烦的意味,“无论是何人,那里如何也不会有你的位置。”

她垂下眼,不敢再看,思绪纷繁。

昨夜里翻阅她娘遗留下的医书,本以为寻至无果,却在角落里头见了一幅草药图,花有四叶,红白色的瓣儿,细米粒般的蕊,软字作的标注:哲日力格。

从西域传来的名称唤作哲日力格,只是这味药材自进中原后,便有了一个别名——鼓子花。

鼓子花多作药用,也是珍稀的一味药,见效奇快,只是这味药不得多用,那幅图后又用朱砂标注一处软字:“其止病之功虽急,杀人如剑,宜深戒之。”

她素通医理,不知哲日力格是何物,却也知晓鼓子花的药性,对咳喘与泻瘌有奇效,可此味药若多用,极易成瘾,定要严加服食。

殷离所携出的糖丸,绝无可能作药用,形形色色的妇人像,一颗小小糖丸,自是行乐之时所用,娱神纵欲,若多食则有飘然登仙之状。

前方是宝儿使唤着脚夫担箱笼的身影,她见了走近来的冯莺,面上带些不舍,“莺姐儿,这便要走了,真是舍你不得。”

冯莺面上扯出一点笑,“莺儿能遇宝儿姑娘这样的知音,倒也是幸事,便是去了金陵那繁华地界,也莫要忘了我这贫地之友。”

宝儿笑笑,“你放心,自会给你来信的。”

她看着宝儿登上香车,回首与她笑着招手,又望向那个坐在玉狮子上的人,终究是迈出了步伐,在队列驰行的一刻,她架上匹青马,一声喝驾,追逐上宝儿所坐的香车。

“宝儿姑娘——”

宝儿掀开帘栊,探出头,便见是冯莺骑在马上,气喘着说道,“烦你告知许会使,他昨日问的那糖丸,切不可用,哲日力格就是宋人所言的鼓子花,此物杀人不见血,一占沾染,食髓知味,眩惑不知天地,终蛊毒侵身而亡,宜深戒之!”

宝儿一愣,那香车正徐徐上路,越来越快,冯莺勒缰停步,宝儿朝人颔首微笑,招了招手,示意山水相逢,后会有期。

垂下帘栊,殷离抚着眉心,烈日下有几分食欲不振,她闭着眸子,问人,“外头是谁在言语?”

宝儿笑笑,“莺姐儿与宝儿道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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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往金陵,路途虽艰,却也渐入乱花繁华,正是春日时候,好容易往苏州来,便要入江,苏州府知州与驿丞接待人往驿站歇宿,片刻也不待停留,第二日便雇一只满江红,往金陵去。

缃阳的姑息也不过是条环城小河,流水淙淙,湖光秋月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