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饰,方才提着水蓝衫子的裙裾,随着欢脱跑出去的冯燕,出了闺房,路过门廊,便见着远处有几人远远走来,其中那个喝的脸通红的,不是自己父亲还有谁?
只她一眼就被那人吸引了,他在人堆里头那样惹眼,身量颀长,胡服胡饰,剑眉星目,挺鼻薄唇,她一瞬就顿住了脚步。冯燕转过头来,轻声道:“阿姐,快看!漂亮郎君!”
她此刻却只恨自己方才怎没有再多作装饰。
冯援见了自己的爱女于庭中站着,便笑着向二位介绍,王荣寒暄了几句,沈冽礼貌颔首,几人徐徐走过。
冯莺站在原地,想转身再见一见他的模样,又羞怯地不敢越矩。
冯燕还在打趣:“哦哦哦——莺姐儿脸红了!”
她满面通红,只觉如此言语尽皆被听去了,气得将小孩儿手中的泥人摔掷在地,碎成了两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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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间有一朵茉莉花,芳香沁鼻,红笺上是苍劲的字体。
上头依然是随意潦草的几个字,相比起上次更是简单粗暴:“滚你的蛋!”
他写罢信,将茉莉干花装入信袋。梨花花期已过,不比庄府上梨园,花期可长至十月,西北这时节虽无梨花,却盛行茉莉。
凉州人偏爱茉莉,因西北多佛寺,茉莉为佛前供奉之花,倒是随处可见。
寓意也好,送君茉莉,劝君莫离,他想。
这夜月光柔然,夜凉如水。
白日里的疲倦似是化成了在身下的纸屑,躺下后被压平妥帖,发出窸窣的声音,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不知这梦的源头是在何处,他好似一睁眼,便发觉自己在暗黑的天地里头,眼前却是一女子,蜷缩着身子被他抱在怀里,一臂紧环着她的脖颈,她的背紧贴着自己,他胡乱地穿了中衣,只能看到她的后颈。
鼻尖萦绕着的是浓郁的梨花香,她用指尖细细摩挲着自己的臂,带起一阵瘙痒。
他双手环紧,只觉梨花香越来越浓郁,听见她轻声道:“冽哥哥。”
那声音撩拨人心,带了浓重的欲,他低下头,朝向她的雪白脖颈,吻了下去。
他在黑暗中睁开双眼,梦里的触感似乎还在,他一手抚上额头,自嘲地笑了笑。
她又入梦来了。
王荣才从烽火台轮值回来,见了他站起身作势要出门,便问道:“大半夜的,不困觉去外头做什么?”
沈冽吐出一口气,说道:“天热,去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