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头,看见的是她那泛着水波的眸子,在脉脉含情,他看不得,一手便蒙了她眼。
然后缓下身,在自己手背上,轻柔地落下一个吻。
松开手时,看见她像是看傻子的眼神,那股子闷气又涌上来。
手下用劲掐了一把她的腰,引得她闷哼,紧接着,不知怎么的,两人便厮打起来。
是她先在自己肩上狠命一咬,齿尖紧刺入衣,隔着皮子,也能感到隐隐的疼,他按上那脆弱的脖颈,逼迫人收回尖牙,以为他又要使掐人的招数,她恨踹一脚,踢在人膝盖骨上,转瞬又一拳打来,他将那手按住,三下五除二便钳制住人,报复性地用她的拳碰她的脑袋,又得克制着不伤到她。
哪里还使得上什么拳法与路数,她简直似只被逼急了的疯狗,沈冽用绝对优势的身高与力量压服人,也赌气地要紧紧钳制她。
忽得她支起膝盖,在这混乱间撞向他敏感处,他闷哼一声。
只是殷离所用的力道不够,他面上逐渐泛起泛起奇异的红,延绵到眼角,额角浮现隐隐的青筋。
也不知怎的,豺狼的压制稍松,她寻到时机,右手用了全力,直直打在人面上,啪的一声,似是连漠上的风都被这声响惊得骤停,他被打偏过一侧,比那面上绯红更鲜明的是巴掌印。
殷离也未曾想到自己这惊天之掌,她愣愣看着,直到沈冽转过面来,眼里几丝血红,那眸子幽深地见不到底,她有些退缩,“是……你先惹我……”
可转瞬间,他比方才还要用力,长腿抵在她腿间,捏着两手薄脆的腕骨,提至她头顶,她咬着牙,使了气力要挣脱。
他的气息粗重,一呼一吸都听得清明,那灼热的视线落在她面上,到她涂了口脂的朱唇,殷离看着人奇怪的样态,没错过他起伏的喉结。
他俯下身,热息一下子扑上来,殷离缩了脖子,紧闭着眼,便觉耳朵微痛,她的轻呼才惊醒了野狼,他慌得松了力道,舌却略过她耳廓。
两人皆是一愣。
他松了口,还是俯着身,见着那绯红的耳尖,身子热得很,热气上涌,喘了气,喷吐在那耳上,那红也爬上他的耳。
殷离一把推开眼前这人,手使劲擦拭着耳朵,像是擦拭脏东西,怒声叫道:“你……你王八蛋!你流氓!你这杀千刀的登徒子!”
她不干净了!沈冽这崽种,居然,居然舔她?!
沈冽站起身,看着她疯狂擦拭耳朵的动作,面容带了寒意,“先被轻薄过的人还未发声,你跳什么脚?”
他说的是在牢狱时,自己咬他耳朵那件事儿。
殷离嚎叫:“我轻薄你?我呸!你算老几?!我是瞎了眼了才看得上你!”
沈冽眯着眼,“没把你咬残,真是便宜你了,你也不必擦了,干脆我来帮你,把那不干净的耳朵割了。”
殷离气急攻心,嘴动不如行动,她一把抓起在地上的马粪,朝他丢了过去。
那马粪随着一道完美的弧线,啪地一下摔碎在他衣袍上,缓缓沿着皮毛袍子滑落在地。
伤敌八百,自损一千,殷离看着自己右手的马粪,无不悲戚地想到。
沈冽那充满怒火的声音传来:“殷离!!!”
*
殷离攥紧了缰绳,西北的日头刺目,她睁不开双眼,待半睁双眼时,见着的是一片茫茫大漠,落日余晖的点染下,天边是绚丽的彩绸,像是未燃透的火,烧出了一道红,云低得像是一伸手就可以触及到,有烟纱在空中飘荡,是光腾云驾雾来找人。
然后,装作悄无声息的,将右手上的粪揩在了身后人的衣袍上。
好在这马粪不是新鲜的,干裂裂一大块,拍拍就抖落一大片,可她还觉得手指缝里头有马粪。
沈冽垂眸,将她这小心思目睹。
他语气中带了警告:“再作这些小动作,信不信我把你丢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