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音节,什么推,什么拉,她觉得自己僵硬又奇怪。
沈冽注意到她的失神,低头看去,便见她一只耳红彤彤的,他才要出言询问是何处不适,瞥见她颊上异常的绯色,糯米牙儿轻咬着的下瓣唇。
他一点一点牵起嘴角,覆上人的手稍稍用了劲,他俯下身,还要坏心眼地严肃道,“专心。”
她暗恨自己当真是没出息,这点男色就被迷了眼,若是旁人倒也罢了,可偏偏在他沈冽面前失了态,身后人又用了力道,前推,后拉,打开她微耸的肩,沈冽弯了身子,贴近她的鬓,推着弓,让人瞄准至那茕茕枯树,上头还有一片可怜的枯叶,他握着人右臂逐渐加力,一声低沉的“放”,殷离即刻松脱右手三指撒放,便见矢箭裂空而去,稳稳当当地钉下那片枯叶。
殷离只觉身上热度退却,沈冽已松脱手,站于人身侧,见了被打下的枯叶,她尤为欣喜,眉眼弯弯,白嫩嫩脸上透出红艳艳的色,那圆月似掉落到她双眼中了,亮莹莹的,她高兴地笑出声,才转过脸去,见沈冽双手抱胸,眼里也盈了一丝笑意。
她忽得停顿下来,念及方才自己的奇怪反应,笑便僵硬地挂在了脸上。
沈冽见人变脸竟如此之快,“怎么,连句谢也没有么?”
殷离不语,执拗地也不知是在与谁使性子,收拾了弓弦,急急地往回走。
沈冽站在原地,月光罩在她身上,小小的影越走越远,直到走入高大的坞堡。
他低低笑了,那愉悦一点一点延至每一根头发丝儿。
*
西北日寒风大,殷离换上了这儿女子的寻常装扮,那乌孙妇人是王元朗的妾,名唤阿斯尔,她是乌孙人与宋人的女儿,因相貌出众,入了这驻疆大将王元朗的眼,于是三抬六聘,在西北又安了家,生了子。王元朗本想把这女子带回缃阳,安排个院落住了,只是也不知谁给缃阳的那位正头娘子通了信,揪着阿斯尔一篷乱发往官府中去,好一阵折腾,只得将人返还西北来。
阿斯尔为她编发,在发间掺入红色绳结,编发后披,戴上红色绳圈冠及玛瑙额饰,双耳也戴上羽翎重环,一身窄袖红衣,搭挂上羊皮外衫,阿斯尔左看右看,双眸惊喜,这红一衬,衬得人容貌更是明艳,她念了一句胡语:“赛罕额各期。”
殷离问道:“这是何意?”
阿斯尔笑道:“赛罕是美丽的意思,姑娘的眼睛像玛瑙,漂亮的很。”
这坞堡里头的人都会骑马,王元朗的府邸在烟城最北,再往外围跑就是戍边之地安定堡,是乌孙破凉州要进攻的防线,她来这坞堡后,发现这宅邸里头随处放着弓|弩箭,马匹也异常多,方才还看见几个身材魁梧的家丁清洗四肢健硕的马身,她一时生了学骑马的心思。
西北的马养得比缃阳好的多,骠肥体壮,四肢筋健,马市里头的马,若放在缃阳,都是上上品。
王二同她细细解释诸种马具,介绍完马镫、辔头、攀胸等用处后,便开始演示如何上马。先教她踩蹬上马,一举一动都细细指导:“上马容易,只是这缰绳须双手抓紧。”
“另外,脚穿进马镫中,坐上后双腿夹紧。”
殷离踩上马蹬,一手抵上马背,正要跨坐其上,那马却脚步轻晃,她没扶稳,脚下又踩了空,一个失足便摔到了地上,那马在她身旁打着圈圈转,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她一手撑了地,捂捂摔疼的屁股蛋,还待哀嚎几声,便有一人执了她的臂将她扶起,逆着光,瞧见他也做了入乡随俗的装饰,未束发,编了发辫,紧身窄腰,穿着高皮靴,腰间佩刀褡裢,那面容隐在日光底下,无端压迫人。
沈冽松开手,问王二:“在做什么?”
王二惴惴:“郎君,娘子想学骑马呢。”
沈冽挑眉:“你想学?”
殷离迎上他视线:“是啊,免得再有人把我抓上马来吓唬。”
他头一次见她这样的装扮,这火红很衬她,叫人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