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的小盏,对着庄图南说道:“冽儿还有公务在身,不能作陪了。”
然后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殷离从那位子上跳起:“沈冽!你大爷的!把我的糖蒸酥酪吐出来!”
庄图南摔出一只筷子:“混账!有你这么欺负妹妹的么?!”
只余赵烨对这这一桌鸡飞狗跳的现状,面上噙笑,这真是他吃过的,最热闹的一顿饭。
这儿的膳食不比宫里头精致,宫里头什么都有,可就是没有这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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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离的身子长得快,也是她吃的好,身形较同龄的女子都高出了几寸,一下子从初来庄府时的瘦猴长到娉婷少女了。
华林书院的几个老酸儒也是屡屡示意,女子与男子同堂,毕竟不妥,若非是天师之女,万没有收入书院的道理,如今贵府女郎也是快出阁的年岁了,怎好再与男子厮混在一起?
这倒也无妨,庄图南请了一个老先生和一个女诗人来庄府上为殷离授课,除了女四书,经史子集,再教些琴棋书画。
殷离对着林策槐那张脸,不禁感叹。
爹爹真是太狠了。
知道她不会专心听课,就找了林老先生来,要知道他的课,她是一刻也不敢松懈。
林策槐如今已年过花甲,他在先帝永康十五年举进士甲科,后入翰林编修,任太子太傅兼参知政事,当今左相张绛便由他一手推举而上,且已逝的探花郎陆修以及如今于刑部任职的萧道成,都是他的学生。
他本于国子监任太学博士,据说似是曾出过一起舞弊案,却因干涉重大而草草了事,气的这林老先生摔桌,老子不干啦!
说不干就不干,他回家种田去了。
还是庄图南亲自出马,好说歹说把他请回来,只是不肯再入国子监。若不是他已无心朝政,致仕归家,这样的名师鸿儒,还真轮不到她来听讲。
她思绪都已飞至了九霄云外,忽听得一声厉喝:“庄离!给我站起来!”
殷离的瞌睡一瞬间便跑了个没影,她慌慌张张直起身子,垂了头挨骂。
“你来,你来说说,先生方才说了什么?”
殷离苦思冥想,磕磕绊绊道:“先生方才在讲,在讲项籍被汉高祖兵困垓下,自刎而亡……”
这堂课是读史,正论至项籍与刘邦垓下之战,她听了许多遍霸王别姬的讲演故事,四面楚歌,虞姬自刎都深深印刻在脑海里头了,随手就拈来了。
林策槐有心要难为她:“太史公言,彼秦皇巡游会稽,项籍见秦皇仪仗,言:‘彼可取而代也。’而高祖见之,言:‘大丈夫当如此也。’你以为此言何意?”
殷离倒是认真思考了这问题:“太史公千秋笔法,诸人有诸人之性情,高祖艳羡,项籍自负,还颇有陈王‘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意味。”
林策槐面带微笑,说道:“那你以为陈王所言对否?”
殷离不敢妄言,于是道:“那……那要看天子所行王道,是否顺应天道了,若残酷暴戾,横征暴敛,使民不聊生,自有陈胜项籍之辈接竿而起,若选贤举能,励精图治,自无民怨。”
林策槐站起身,在她身旁踱步:“岭南为偏远之地,曾为楚人之国,昔日你先祖武安侯拔军亡楚,吞楚归宋,然而岭南地处东南,荒僻非常,且巫蛊盛行,百姓宣化未开,又兼官商交结,苛税横行,征收暴敛,百姓颇受其苦,皆并为会党及帮派作恶一端,天地教就此盛行,你可知天地教旗号为何?”
殷离顺着问了,他又说道:“天地教所打旗号,即为天下大同,人皆均田,人皆平等,天下男子为兄弟,天下女子为姊妹,其中□□,皆良民成寇,其教会头目自称‘显德天王’,受命于天,他们拜天,拜巫蛊,反宋,视孔夫子为牛鬼蛇神。”
殷离怔愣,喃喃道:“人人分田,众生平等,不是很好么?”
林策槐笑道:“你错了,他们借此口号于岭南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