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无意识捏紧,是《东行书简》。
他看向眼前人,还在与美梦纠缠,一阵微风来吹起她鬓间散发,吹落一片瓣在她发间,浓郁的梨花香沁人心脾,像是入了某种魔障,他俯下身,伸出拇指轻抚去她唇边蜜渍,手下触感滑腻。
小叶子蹦蹦跳跳地从远处来,挎着一个竹蔑篮子,里头盛满了方才采的花,远远就瞧见了郎君站在娘子身旁,弯了半个身子。
她奇怪地挠挠脑袋,郎君有事么?怎么也不叫醒娘子?
她正跳着跑过去,郎君却直起身子,转过头,示意她噤声。
噢,她懂了,郎君是不想吵醒娘子呢!
她把那篮子花放在案旁,见沈冽要走,于是出声问道:“郎君就走了么?”
沈冽只嗯了一声,又看着她那一篮子花,说道:“晚间送几支花到我院落里。”
她乖巧地点点头。
殷离醒来时,天已是暮色四合,她揉揉眼睛,小叶子正在一旁欢快地吃着乌梅。
殷离问道:“什么时辰了,也不叫我?”
小叶子眨眨眼睛,心说是郎君不让她叫的,
见着娘子方起身,髻偏星眸,鬓乱唇红,她说道:“小叶子见娘子睡得熟,舍不得叫醒呢!”
殷离见那光溜溜的一盘子,小丫头嘴角还沾着一点蜜渍,“分明是想偷吃我的乌梅,故意不叫醒我!”
小叶子咧开嘴笑笑,那乌梅真是又酸又甜,太好吃啦。
身上笼着一件衣,温温柔柔地将她整个笼住,她咦了一声,问道:“郎君来过了?”
小叶子兴奋:“是呀!娘子怎么知道的?”
就不说别的,这外衫这样大的尺寸,府里也仅有沈冽一人有,她扯下那外衫,伸了个懒腰,只觉这样的生活真是惬意无边。
沈冽立于书橱前,正伫立着出神,王二入内,捧着一件衣放置到熏笼上,炉内才蒸着鹅梨,他往梨壳内撒上些水沉,一股子清婉的香溢出。
他放了盘乌梅往案上,边掌灯边说道:“娘子送来的,给郎君尝尝鲜。”
王二特意观察里边人的动作,那人还是自然地抽了书,在月光下细细研读,他又加上一句:“我试过了,没有问题。”
自上回那碟豆儿糕,春醪居送来的东西都得要先过他的口,可这盘乌梅,酸酸甜甜的,好吃的很。
对面的人徐徐开口:“怎的没毒死你?”
王二呲着大牙:“好吃的很,我吃了许多!郎君吃么?不吃我可尽拿走了?”
在沈冽抬起带着寒光的眼后,王二一蹿蹿出了白堕居。
沈冽放下书,目光有意无意瞥到箱笼上的衣,他走过去,伸手触至衣上。
竟还有余温。
他看向桌案上的那一碟子乌梅,此时指尖仿佛尚有她面颊上余温,拇指轻扣唇上,竟是如孩童般浅尝了拇指指腹,甜津津的余味便涌上了舌尖。
他素来不喜甜,可这余味还缭绕在舌尖。
他素来也不喜花果之香,可湘筒内的梨花所沁出的香馥郁了满室。
*
日子就在这样的闲散中淌过,转眼便到了草木消歇,湿寒透骨的深秋时节。
这日宫内的帖子递到庄府上,相比起以往,殷离此时是欣喜万分,她与鹤仪许久未见,自那日大火后,薛家被抄检,门首处被贴了封条,整个薛府冷冷清清,门可罗雀,平日里那些奉承庆贺的亲戚和宾客如今都是避而远之,而府上宗亲与女眷,应流放发南,薛贵妃在听此噩耗后,径直晕死过去。官家还是存了体恤之心,念薛贵妃侍恩多年,且膝下君柔公主尚幼,对于罪臣女眷予以遣散原籍返回的恩典。
她迫切地想要见到鹤仪,那场火后,她仅去过一次薛府,便不忍再看。
坐于轿内,她掀开流苏帘栊,眼前是朱红色的墙身,连延而过,日午当空,照在黄琉璃瓦上映出刺目的光,外臣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