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机会便扑上前撕咬,小心眼地还要在言语交锋间阴恻恻地内涵,提醒人她记忆力好的很,这事儿没法翻篇。
她被那力道□□地皱了眉,也恨恨说道:“总有一天……要咬死你这豺狼。”
他看见那低垂的睫,一边的眉毛被烫蜷了一块,心就软下来,手下也轻柔起来,此时两人距离太近,她能感受到眼前人的鼻息,若是气息有形态,此时定是缠绵悱恻地纠缠在一起。
她平静地发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薛府?”
沈冽见着她后颈尽是沾上的血迹,持着巾帕去擦,徐徐说道:“如果是我,就会把信烧毁。” 那血渍干涸在她颈间,雪白的颈被染成桃粉色。
是鹤仪寄来的信件,她分明已收好,还是被沈冽见着了么?
她的睫在轻颤:“你未经允许,入女儿家闺房,私看信件,算什么君子。”
他声音发冷:“那好,我现在问你,可否入闺室一睹,借信一阅?”
殷离:……
她一手搭上搁在后颈的巾帕,想示意自己来,却触到他的指尖,她指尖冰凉,触到他那带着火的指上。
他胸腔里头积了谭春水,不禁暗叹自己当真是没出息,撤了指尖,“洗干净还给我。”
他将那一团热也带走,殷离捂着后颈,心里头骂道小气鬼,嘴上说道:“知道了。”
叫宝儿洗干净还他。
下马车时,方才发现眼前的并非庄府。
沈冽对上她疑惑的眼神,“你打算这样回府?”
她反应过来,两人身上尽是血迹,如何也不能带着一身腥入府内,沈冽自顾自往内走,殷离赶忙跟上,瞧了一圈四处景观,她似是来过的,上回找陆卓尔时,来的就是这附近,原来沈冽在这儿居然还有房舍!
她开门见山地问:“是你瞒着爹爹买的?”
沈冽瞥她一眼:“这一处离校场近,师父为我方便才购置了这院落。”
她哦了一声,想着他这样光明磊落地带她来,估计里头是没什么金屋藏娇的可能。
正是座独门独院,门匾上金字朱漆书着“沈宅”,扣了扣铺首,便有门房出来迎人,见是院落里主君,身边还带着个小厮装扮的人,二人皆血迹斑驳,倒是吓了一跳,迎人入了内,沈冽便吩咐暖房备水。
虽是同一个地段,却比陆卓尔那宅院要阔大得多,沿着穿廊入内,原来此处布置与庄府相似,草木萧疏,修竹围环,正房堂屋统共六间,倒也是简单干净的生活。
家丁掌了灯,把厢房里头被褥都安置了,灯烛莹莹下,她默然坐着,他执着锦帕,沥了热汤,一手扶上她左耳处,便细细擦拭周边干涸的血迹。
她温顺地很,羽睫垂下来,柔和乖巧地不得了,沈冽匀了海螵蛸,往她伤处覆盖,触碰的一瞬,又疼得她眼眶里头一酸。
他不温不喜的声音传来:“既知道薛绍钟会获罪下狱,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去放火杀人?”
耳上被缠了一圈圈细布,他同样没忽略过人腕上的旧伤,解下细布来,见那烧伤已好了许多,生了些粉嫩嫩的新肉出来,用了金樱液,细细抹上,她的视线随着他举动,“那是他罪有应得,可阉党、受贿的名头,至多判他一个流放千里,家产尽收,远远不够,我们要的,是以命抵命。”
沈冽语气带了不耐烦,“薛鹤仪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要你为她这样卖命?”
殷离想起来那日鹤仪伏在她肩头落的泪,低声道:“我心甘情愿,且鹤仪她会做好万全准备,她定不会害我。”
沈冽冷笑:“你把她作挚交,可她不过是利用你,她若真心待你,不会令你涉如此险境。”
她懒得跟他较口舌功夫。
待包扎好,他又用巾帕擦她面上黑灰,她像个被孩童撕扯开的偶人,只是僵硬地坐着,目光涣散地失了志气。
她突然问道:“沈冽,这世间,当真有报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