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呛得他双眸带泪。

“幼稚……至极！”

王二递来巾帕，他细细擦拭，忽得一滞。

指尖一股子清清淡淡又甜腻的香，混着梨花，鲜果，脂粉，似是把春日里的各色鲜妍都碾碎了，调匀了，文火慢煨，再袅娜而出。

也不知宝儿用的什么香料，竟奇异地好闻。

他念起方才指尖下的绵软，想起那厮气急败坏的模样，忽得笑了。

*

半月的光景即快过去，殷离就要入泮族塾。

大宋重文教，光是国子监就增设至两处，一处在那金陵应天府，一处则在顺天府朱雀门外的龙门街上。可这国子监并不是人人都有资格入内的，各名门士族便开办起了族塾。

能入国子监的大多被分为优异的贡生与荫生，且均为男子，贡生多由各州县选拔而来，成绩优异，而荫生则由祖宗福泽荫庇，凭着老子的官品和祖宗的恩泽得已踏入这些寒门贵子难以企及的门槛。

王弘毅正是这样的荫生典范，可惜他却没有把握住这好机会，整日只是斗鸡走狗，荒废学业，因此在每岁的公试上都得了个最差的丁等。就算王元清有通天的本事，面对那些苦读的仕子，如何厚着脸皮让王弘毅再占着茅坑不拉屎？

他三次考试皆未能升舍，故被遣还回炉重造来了。

王元清对此是骂骂咧咧，他交了那么多的光监钱和王弘毅违纪时的罚金，全给这吞金兽打了水漂。

庄图南身为国子监祭酒，把持多年，手底下有不少人脉，于是两人这么一商议，就定下了在这西山办个王家族塾，名为华林书院，费了极大手笔，请了几位已罢相致仕的老重臣及名师大儒，王家族人中多，都在这族塾中读书，有这样的师源，也有别大家族纷纷递帖入学，一时间这王家族塾也小有名气。

为促进各地长吏与贵族官家兴办书院，大开办学风气，官家还为这华林书院亲笔赐额，又是任命教授，又是赐书。

王弘毅就被塞到了这族塾中来。塾中亦有官家女子，只是大多是王家女郎，故能男女同堂，少有他姓的，且女学生甚少。

庄图南请了各礼仪教导，教她进退周旋之节，每日只是学言语礼貌、讲经论道、习字书画，殷离每日不是被打就是被打，唯一没被庄图南和先生训斥的时候，就是在睡觉时和如厕时。

他是恨铁不成钢，又是打戒尺又是关禁闭，甚至克扣她饭食，殷离每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禁怀念起她那单会拿戒尺打手心的娘亲，觉得娘亲那惩罚比起庄图南来真是小巫见大巫。

读书看经不是难事，只是那书画琴艺，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她以前家穷，哪里买得起琴和好墨，因此作画与弹琴，她是一窍不通。虽殷眉素有教习，可如何比得过那些自幼在私塾里泡大的孩子，因此资质上是更差一分。

她时常哀嚎着看着宝儿，宝儿却表示她更同情被殷离苦苦折磨的老爷和先生。

在殷离用魔音和鬼画符折磨庄府的第七天，庄府诸位下人联名上书，表示不要让娘子再学了，再继续下去，他们就要投水姑息河以死明志，希望老爷能照顾好自己的一家老小三大姑八大姨和七舅姥爷。

沈冽并非官家子弟，可他为镇远将军麾下大将，小小年纪便崭露头角，又为天师之爱徒，凭庄图南的荐举，在顺天府处的国子监就学，上一学年的成绩登榜后，这屡次因战事缺堂的少年郎竟又是意料之中的头筹。

于是便有了残忍的参照对象，殷离苦上加苦。

再过几日便要入学，宝儿逼着殷离看了那花名册一个晚上，指到一个名字便要将那对应的容像画找出来。

她看到花名册上有一名为薛鹤仪，想起灯节上那个温婉大方的女子，于是问宝儿此人是谁。

宝儿细细为她讲解，如今缃阳城是薛、王、陈三家独大，这薛鹤仪，就是翰林学士薛绍钟之爱女，当今宠冠六宫的薛贵妃，正是其姑母，只是这薛家日渐没落，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