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们两个去阻止沈初黯祸世,相当于蚍蜉撼树、螳臂挡车。
恸婆婆曾告诉她,那个男人死在雪域,是天命所归。只有他的死亡才能阻止念鬼灭世,才能救万民于水火。
这一结果被千萤改变了,责任就转移到了她身上。
可如果再给千萤一次选择的机会,她还是会救他。
她只是一只普通的四耳兔妖,不懂得什么惊天动地的大道理,也不会顾全大局,只知道做选择时要无愧于心。
可是来之前,恸婆婆只说要阻止他做出灭世之举,但却没说要如何阻止。
是感化?还是毁灭?
千萤暂时寻不到答案,在跌跌撞撞向前的马背上沉沉睡去。
不知走了有多久,她感觉到身下的马逐渐停了下来。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但眼前的一切都模糊极了。
车辇最前方的轿帘缓缓拉开,随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件亮眼的广袖红袍。
视线往上,便看到少年苍白的脸、阴鸷的眼神和嘴角顽劣的笑。
两颗虎牙让他的脸略显幼态,却也让人不寒而栗。
他乌黑的长发被高高束起,乍一看去,倒像个鲜衣怒马少年郎。可谁会想到,他竟是心里扭曲、变态的杀人狂魔。
就像糖衣之下包裹着致命的剧毒,令人防不胜防。
也许是在睡梦中着了凉,千萤默默打了个寒颤后彻底清醒。
沈初黯慢吞吞地踏下马车,缓步朝着千萤走来。
千萤立刻将头朝下装死。
沈初黯站在她旁边停顿了好一会儿,然后像是失去了耐心般,强硬地抬起她的脸。
他用冰冷的手指拨开她额前的碎发,让这张脸完完全全地暴露在他眼前。
千萤竟然从他眼中看到汹涌的恨意。
沈初黯敛起笑容,眼神如同阴曹地府的恶鬼一般阴森可怖,“你来了啊,可我已经不需要了。”
“你知道现在的我,有多恨你吗?”
他甚至有一种冲动,想将眼前的人像那张画纸一样撕得粉碎。
短短几句话,惊得千萤目瞪口呆。
他说他恨她?可她根本就不认识他啊。
在来到人间之前,除了恸婆婆和她救的那个人之外,她根本没见过其他人。
难道是来到人间之后见过?但她都令他产生了恨意,她也该有印象才对。
还有一个解释,也是最合理的解释,就是沈初黯认错人了。
他把她当成了另外一个人。
如果让他知道,她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人,他应该会毫不犹豫地杀掉她。
想到这儿,千萤绽放一个甜甜的笑容,“我说过我会来,就一定会来。”
“你恨我没关系,我只是想履行自己的承诺。”
她笑得有些心虚,生怕自己的话会露出破绽。
话音落下,她的脸又被猛地抬起,这次她切实感受到了痛意。
沈初黯低下头,慢慢靠近她的脸。他眸中是复杂的情绪,“你所谓的承诺,根本没人在乎。”
千萤回望他,问道:“既然不在乎,为何又要将我买下来?若只是想杀了我,也无需如此大费周章。”
沈初黯闻言眉峰一挑,飞快地打量千萤几眼,“其一,太快杀了你,是便宜了你。其二,你这只兔妖,妖丹资质上佳,灵魂纯净,肉质鲜美,就是太瘦了些,养些时日再洗净涮烤煲汤,是大补之物。”
千萤:“……”
他竟然看得出她的真身!
看来在想好怎么阻止他之前,最该忧虑的是怎么才能活下去。
识海里的莫愁突然出声:“阿姐,这人是个疯子吧。”
“我觉得像疯狗。”
“别这样说,狗狗也是我们的好伙伴呢。”
千萤点点头,表示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