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将军探头看了眼巷子,发现这条管道上类似的巷子还不少,牵着他的驴,打算穿过巷子一探究竟。 从鲜有人烟的官道来到人声鼎沸的步道,顾大将军被眼前的热闹给惊到了。 幼年时他不爱读书,但也记得一片文章是这样写得: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文章里的内容虽然不尽其然,但眼前的高楼,是他从没见过的高楼。百姓脸上的笑脸,却是他毕生所追求的笑脸。 这种不真切的感觉被一稚童给冲散了。 及腰高的小儿趴在地上,瘪着的嘴干嚎两声就结束,他捡起散落在地上纸张,水灵灵地眼睛看他:“爷爷,要买地图吗?” 顾大将军不解,弯着腰,低头看着他手里的东西:“你要卖爷爷的东西是这个?” 那稚子点点头,将一份京城的地图展开在他眼前,指着东西四角说道:“爷爷,您面向的是东,咱们的位置是在这儿。”说完捂着嘴懊恼,把手中的地图藏在身后。 “爷爷,您买不买嘛?!” 小儿撒娇,顾大将军哪里抵抗的住,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爷爷买。”就塞到了小儿的手中。 下一秒却让他吃惊。 只见一个巴掌大的算盘从小儿的腰上取下,吧啦几下,塞出去的银子变成了一堆的铜板。 “你……会算数?” 小儿吃惊地看了他一眼:“会啊,学校老师有教。”没得意多久,又委屈巴巴:“我也就会千文之内的算数。邻居家的姐姐那才叫厉害!” 可就算这,也让顾大将军震惊不已。 他忽然有些认不清这个世界了。 他的那个女儿,究竟做到了何种地步? 自己回京时的执念,还有必要继续坚持下去吗? 被复杂的情绪填满整个胸口,他蹲在稚子的脚边,字句斟酌,却发现斟酌出来的话让他难以脱口。 他摩挲着小儿的头顶:“你喜欢如今这样的日子吗?” 小儿不假思索:“喜欢!额娘说了,当今先生是个有大智慧的人,如果不是她,孩儿这辈子想读书,怕是到死都不能做到。所以无论外人如何诋毁先生,孩儿都不能这样说!” 顾大将军眼角闪烁着泪花,小儿看到他哭了,扯着袖子给他抹着眼泪:“爷爷,别哭。你是也想读书吗?我可以教你!” 顾大将军摇摇头:“爷爷只是没想到,我活了大半辈子,竟然连一稚子都明白的事情都想不明白。错了,错了啊!” 这个世道,僵固的原则有什么重要的!死人强求的再多,可眼下,都还是活着的人在挣扎。 “谢谢你,爷爷想通了。” 顾大将军此次回京其实是秘密进行的。 日渐积累的愧疚快要把他压垮,他对女儿的仇视一日日加重,以至于竟想出个馊主意:只要女儿不在了,是不是一切就能重新回到原点。 把手中的瘦驴给卖了,他步伐蹒跚,顾府门前的石狮子依旧,只是经历过风吹雨打后更加威严。 刚启铜环,门从里面打开了,抬眸去看,一大家子正整整齐齐地等着他。 “回来了?” 顾大将军愣了下神,呢喃着:“嗯,回来了。” “那回来就先洗洗,然后吃饭吧。” 没有质问,也没有疏离,就好像他在关外杀敌的那些年,只是一个寻常的早晨,及至中午便归了家。 “好。” 被人拥簇着往内院走着,余光瞥见一女子穿着长衫,头发绑成一束垂在脑后。脸上干干净净的无一丝粉黛,却张扬着自信的姿态。 “顾先生。” 不是疑问。顾大将军没有行跪拜礼,而是双手合十,朝她恭敬地拱了拱手。 顾留白没有谦让,受了一礼后扶他起身:“阿玛,先去洗漱吧。有什么想说的想问的,女儿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顾大将军其实已经没有什么想问的了,收回手,发现他引以为傲的儿子站在女儿的身后,紧绷的姿势,似乎是对他有所戒备。 怎么,是怕他突然发难伤了女儿吗?! 从鼻腔里冷哼一声,移开了眼。这小子看着是个机敏的,见识却没有女儿的大,没见人家受他一礼时嘴角还带着笑。 他可不觉得女儿忌惮他。有这心性,难怪能做成大事! 对顾如忱不满地又冷哼一
第六十七章:冷宫弃妃她很贤(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