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点钱是吧。”顾剑很是嫌弃地投来目光,一边在怀里掏了掏,甩出两张纸到我面前,“先拿着。”
我皱着眉嘟囔,“什么玩意?”接过来看了看,当场震惊了。居然是两张银票!而且数额还不小!
“你抢银行了?”
顾剑已经能够非常熟练地过滤掉我话里那些他听不懂的部分了。他说:“去西周的路上顺道帮忙压了趟镖,这是工钱,你拿给明月,就当是我这个兄长为她备的嫁妆了。叫你哥好好待她。”
敢情这钱也不是还给我的。我神情麻木,把他的血汗钱折了两折,揣好,捋了一把脸边的碎发,开始沉淀。
愤怒充斥着我的内心。
顾剑总算给面子地会看了一次脸色。他转过半个身,面向着我,露出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赵瑟瑟,你又怎么了?”
他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
他说走就走,说回来就回来,一问起来好像还干了不少正事,让人骂都张不开嘴。然而这一个多月的经历,他考虑到了小枫,考虑到李承鄞,考虑到米罗、明月,甚至我哥——但是从来没有我。
我看不清这到底是太把我当自己人了,还是从来就没把我当自己人。或者说我从来都没看清过顾剑。
“是你说的,你相信我。”我道,“这就是你的相信?不问我,也不跟我说,就一个人跑到西周去?”
顾剑张了张嘴,“我托米罗给你留了话。”
是留了——“别挂心”,三个字——丫的打发备胎呢!
“是不是我不发火,你就把我当傻子啊!”我气到摇头晃脑,原地发疯,“我真的生气了!”
真的,要不拆伙吧,我有这么需要这个队友吗?我双肘支在大腿上,低头捂着脑门,感觉自己就好像一个痴迷于给纸片人暴风氪金的煞笔,钱也花着,感情也付出着,结果制作公司直接把人设写崩了。
真的会破防。
以热闹喧哗作为遥远的背景,身边人清浅的呼吸倒显得格外清晰。短暂的沉寂后,我听见他说:“对不起。”
声音很低,在夜风中一闪而过。
对于顾剑来说,这个态度算很好了。但我心如死灰,不想接受,已经开始起草一拍两散的腹稿,嘴上敷衍地呵呵:“跟我道歉干嘛?你又没做错。”
顾剑:“嗯。”
我:“……你小子就坡下驴是吧?”
顾剑沉默片刻,忽然伸出手,照着我肩膀按了按。这哥俩好的架势又把我干懵了,然而又不等我说什么,他道:“我明白,你在担心我。但我没想好应该怎么跟你说,我只是想尽快离开这里,一个人,好好想清楚这一切。”
他手没拿开,还是冰凉凉的,像一截没有生命特征的死物落在我肩头。
我侧目瞭他一眼。
“我好像,陷在一个故事里。”顾剑苦笑一声,开始石破天惊的发言,“一个我当不了主角的、可悲的故事,一个无法解释的死结。只有我自己耿耿于怀,困在这里,而其他人,小枫也好,李承鄞也好,包括你,都已经向前走了。”
他真相了。我舔舔侧牙,有一种“你终于发现了啊”的欣慰感,和一种想跟他探究后续剧情的好奇心。
“原来,谁也没有错,只是我故步自封。”他遥望远处的灯火,用怅然若失的语气说,“我好蠢,居然现在才发现这一点。”
我托着腮帮,听了一会儿,问:“那你现在想清楚了吗?”
“不知道。”顾剑又拿死鱼眼看着我,摆烂之意格外明显。
我不由疑问,“那你要是一直想不清楚,打算怎么办呢?”
他没说话,忽然紧盯屋檐下方。我跟着看过去,就见到两个熟悉的影子:红衣的小枫举着两支糖画,正扭过头去,看不清她的脸,只见灯火将琥珀色的糖浆映得像珠宝一样闪闪发光。她将其中一支分给身旁的李承鄞,后者消去了那副总是对谁都三分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