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则在夹在中间的凹凸处刻上了文字,字体稍小。大多(因未仔细看过每一处亭子,雪无法确定)是出自《圣经》。
充满了现代感的设计让雪想到杜尚的《下楼梯的裸女:第二号》,由胶片中得来的灵感,用线条将躯体分割成充满棱角的部分,让它们再次重叠交融。这种对传统艺术的理念颠覆在雪的认知中和这些不拘泥于平板印象的亭子极像,在充满了古典西洋风的阳泉里颇具一番风味。
加入褐色的奶油色有时被镀上一层铂金,那些凹下或凸起的字同它们的阴影一起好像正在同色的底板上,的确非常奇妙。
雪坐下,背靠远处教堂。这时时针已跨过那半格,四月份的早晨独有的乍暖还寒的空气已被远离地平线的太阳驱散了一些。
阳泉的校服分冬春和夏秋两季,雪现在穿的是冬春季的,白衬衫搭椰褐色针织背心,下身是黑色过膝裙,在冬季只要裹上一件外套和围巾就完全和寒冷告别。这里的校服让她为以前穿过的单薄到只由两层布缝在一起的外套(还是冬季款)感到羞愧。
“啊,你要回家?”花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雪:“我正想问你昨天怎么回事呢?一树哥说你怒气冲冲地跑出了话剧部室!”
“这还用说,”白手心向上摊开手,“首次和安接触的人都会想要揍他的想法。”
“的确。”雪喝了一口汤,“有狠狠揍他一顿的想法,但毕竟是前辈,不好下手。”
听到这话,另两人都顿了顿,接着笑了,“雪,我问你哦,”花清了清嗓子,“你是不是恋爱了?”
“咳——”雪看着花问问题时睁大的,如同小狗般的圆眼睛,本觉得她很可爱,在听到问题后则被汤呛到。她连忙抽出手帕捂住嘴,不停地咳嗽着,心里觉得十分好笑,好久才止住,“我去倒杯水。”
她一只手撑在桌上匆匆起身,离席而去,嘴角弯了起来。
“不会是......真的吧?”雪的态度在白看来是意味不明的表现,她的嘴巴微微张开,眼睛瞪大,看着雪远离后看向花。
“......”花沉默不语。
阳泉的食堂是自助式的,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靠窗的木椅上慢慢喝完了它,感觉喉咙还未得到缓解,她又倒了一杯,其间在走进餐厅的几个高大男生处传来了些许打闹造成的噪音,但很快就被食堂管理大妈阻止了。
有人坐到她身边,用眼角的余光瞥见是一个黑发男生,她看向食堂中的人群,也没在意,但对方突然拍了拍她的肩,雪的身子往另一侧退了退,左脚向外移动了一小步,同时转过头。
男生和紫原坐下来差不多的高度,黑发黑眼,眼睛细长,不太像日本人的长相,些许异样蹿入心中。
“你好。”她重复相同的话,压低的鼻音向内收起的瞬间,上一秒的异样来源昭然。
“你是中国人?”“你是庭院的幽灵吗?”
“啊,是。”“......不是。”
雪笑了,不知使她发笑的是语言还是刚才的问题,只是单纯感到从早晨醒来后的难受劲儿全都消失了,同时袭来的惊喜让她几乎流泪,笑得很开。严重充满水气,银灰色的瞳孔因窗外的光线透过红绒的窗帘照射进来抹上了点点香槟黄,折射到男生眼中非常漂亮,他愣了一瞬,一下不知道怎么继续说下去。
他从一年级就听说每日早晨的庭院里会有幽灵出现,今天晨练结束时看见庭院中有个子很高,身穿女生校服的人影飘过,心想不会真的是幽灵吧,想要明日确认的念头萦绕了整个早晨。刚才走进食堂后一下就看到了她。女生拿着一杯水在窗边安静地正坐着,安静到仿佛她周身时间的流速走得比他人缓慢,或许这就是没人靠近的原因。
“这就是那个幽灵!”他低头对同年级的友人说。
“哈—幽灵—?”另一人看向她,“你的脑袋还正—常—吗?”
“没和你说话!”他脑袋上蹦出了一个井字符号,“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