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差不多空了,日下部问起她昨日神社的火灾。
大巫女的烧伤并不严重,但被烟呛着了,陷入昏迷。
吃完后,日下部送凉月回去,很是自然。
她在睡裙外穿了件薄外套,后来医院的人又给她戴了长卫衣裙,但走在街上,睡裙的裙摆还是会露出来,作为神社继承人实在有些奇怪。
为避开人,两人今天绕到神社后。
“不管怎么说,还是有些古怪。”分别前,日下部说道:“我们学校也有除秽的部门,干脆让他们来看看。”
“不用。”凉月果断拒绝,又缓和了语气:“不劳您费心。这是供奉稻荷神的地方,除秽自然由稻荷神来说。我也打算今夜进行去秽祈福的仪式。”
凉月准备举行口寄。
口寄是每年重大节日里才有的,召唤稻荷神附着在无女们的身上,实则是表演固定的舞蹈,形式大于实质。
但多年做下来,人们也确实将愿望寄托在这仪式上。
今晚的当然不是对外开放,只有凉月一人参与。
做了以后,她心里会好受些。而且毕竟出身在神社,她多少也有些信,觉得说不定是有用的。
夜晚十二时是吉时,稻荷大人正活跃的时间。
凉月将自己关在殿内,拿出祖母制作的御守,将它放在正中,点燃周围的蜡烛,慢慢燃烧连接神明世界的红绳。
她换上巫女服,取出供奉用剑,剑尖沾取清水,往上一挑。
水珠跃动,凉月双手持剑,碎步快退,剑身若狐尾,灵巧摆动。
和对公众开放的不同,今夜没有音乐,乐符在凉月的心里。
她娴熟地跳着剑舞,模仿狐狸捕猎的舞蹈,一个回转剑花,直刺正对蜡烛,烛光霎时灭去。
凉月心里一个激灵,想着或许是风吹,又是几个动作,指向另外一柱蜡。
同样,也灭了。
她的脚步摇晃了一瞬,在继续与停止之间摆动,像是犹豫是否要跨过最后一步,到达河流彼岸。
但既然事有蹊跷,又有几人遭受不幸,她也不能后退。
六盏粗蜡,垂落的红绳几乎是在以极速燃尽,每当剑尖一转,红绳就掉进了烛火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凉月的身体逐渐没法停了。
最后一下,她挥剑对准了祖母制作的御守。
六支烛发出轻微的“噗”声,同时点燃。在大脑捕捉到“一瞬”这一存在后,地面上出现了黑影,拉长的影子逐渐成形,身躯攀过地面,覆盖立柱,直抵天顶。
凉月半张着嘴巴,抬头望去,一双鲜红的眼睛,从上方俯视着她。
“稻荷……神……?”她带着一丝疑惑唤出。
黑影露出了鲜红牙齿,蜡烛随即若烟火,嗖地向上冲。一只爪子像是挣脱锁链,从地面之下抬起,朝凉月挥来。
门窗皆是轰隆作响,狂风将凉月的头发吹得乱飞。震惊之余,她没来得及后退,只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金鸣之声撞在耳朵里,暖意在寒风中将她庇护。
她睁眼看去,穿着长风衣的男人挡在她深浅,手中持剑,抵住了狐狸的爪子。
“日下部……先生?!”她叫出了声:“为什么——”
话音未落,黑影发出一声狂叫,好似地面也要塌陷。
日下部“啧”了一声,心下碎碎念了不少,嘴上叫道:“快跑!”
那黑影缩小了,同一人差不多大小,力量却更大。她见日下部同它交手两招,势均力敌。
凉月想动,腿却动不了。
所以她召唤出了什么啊,这是在做梦吗,现在怎么办……
剑尖压在地面上,冥冥之中,她升出直觉,迈出一步。
黑影像是知道她要做什么,爪子骤然伸长,朝她扑来。凉月弯腰躲避,那比刀还尖锐的指甲穿过她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