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着MTV的歌词。 他去看同样滚烫的陈先生,在彩球灯光下握住金属麦克风时的疯魔与放荡。 他看很多很多地方,看桌台,看睡着的苏星辰,看正在忙碌,正在接电话与老婆解释的叶北。 他看向这些陌生人,看见许多良善和温暖。 很少很少会看江雪明,就像是即将接受考试时,学生也不会主动去看老师的眼睛那样心虚。 雪明倒是直率得像一把刀,他盯住正初阿叔的眼睛,目光炙热。 “不想说就算了,喝酒。” 正初一口把易拉罐里的啤酒都干完:“谢谢你啊。” 雪明也跟着一起喝,紧接着打开下一罐,递过去。 正初接过来,紧接着又说:“谢谢你啊。谢谢你。” 雪明一边喝,一边说:“不客气。” 正初又讲:“不会醉吧?” 雪明跟答:“和喝水一样。” 播完了《国际歌》,陈先生这麦霸似乎唱上瘾了,终于想起母语,开始难为自己,选难度颇高的席琳·迪翁与枪花涅槃。 陈先生那鬼哭狼嚎的尖锐假声高音让爷俩听得牙疼,耳蜗软骨带着口鼻一起震颤,仿佛是驱魔现场。 但是靠着百分之六的酒精,就能忽略这点声音。 于是他们接着喝,接着说。 “正初叔叔,你说你去贵阳?那边的鱼很好吃——我高中时一个同学在宿舍给我做过,可以试试。” 他们开始聊生活,聊平淡无味,像是白开水一样的东西。 “要得,我有闲钱就去吃。” “如果找不到,去云南玩一玩吧。我妹妹一直都想去云南,有机会 。我们一块去?” “行,我电话留给你。” “一个人在路上很辛苦吧?我也经常是一个人跑来跑去,后来有了同行者,就轻松很多,在车上睡觉会安稳些。” “的确辛苦,我主要是怕夜里休息的时候,碰到野兽,一般都是通宵开拖拉机,早上到了村镇城市里头睡觉,这样比较安全,避雨的地方也多。” “晚上赶路不怕遇见危险吗?” “哪里有什么危险呐,最多碰到鬼嘛,拖拉机的声音又大又猛,威风得很——什么东西都吓跑了,也不怕撞到人,隔着一百多米都能听见柴油机的声音。” “我也很喜欢柴油机,它的动力强劲,大货车也是用柴油发动机。” “你要是感兴趣,回头我和你交流一下,我修了四十多年的柴油发动机,进钢铁厂之前,我学的钳工。” “好,下次一定!” “嗯,下次一定。” 就在这个时候—— ——从KTV房门口闯进来一个风姿绰约花枝招展的美妇。 雪明见过,是叶北大哥的爱人。 只见嫂子大步流星闯进来,揪住叶北的耳朵一通叫骂。 “你又他妈在和男人鬼混!你...” 说到一半,叶家的媳妇儿与几个客人光速变脸。 “新年好呀。” 然后立刻变成凶神恶煞的模样,对叶北吼道。 “挺有空嘛!你这不是挺有空吗?还说没时间陪我?多大的人了...” 苏星辰醒来,与嫂子喊了一声:“给这小子留点面子吧。” “闭嘴!就你他妈和他眉来眼去最亲昵!”大嫂拽着嗷嗷乱叫的叶北大哥出门去。 穷奇恶兽跟在后边捂着嘴,一边嘀咕着,一边双眼放光。 “哦!哦哦哦!耳朵变长了,好神奇。”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