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伸手:“成交。” 雪明握手:“成交。” 私底下商量完,雪明抬起头露出满脸的假笑,大声应道:“诶!妈妈!” 小七也是如此,笑容灿烂:“诶!妈妈!” 二楼的老母亲满脸皱纹,老态龙钟,可头发还染成紫色,看来在县城的老年舞蹈队里也是个叱咤风云的狠厉角色。 她居高临下地望着两人,眼神和X似的,对着小七浑身上下每寸皮肤都扫过一边。像是想把这姑娘的皮肉骨都看清楚。 “这婆娘是谁?雪明宝贝?刚才她说,她是你内人?这件事情,你和我们说过吗?经过我们同意了吗?” 老妈妈一连串的阴刻狠厉的问话声,听得七哥头皮发麻。 “你把白露弄到哪里去了?她还有一桩婚事没完呢?你搞得我们在平阳县里丢尽了脸,抬不起头,你知不知道?” 江雪明立刻回话,语气平静,内容爆炸。 “妈妈,你是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吗?她是我媳妇儿。要我多说几次吗?我回县里买个喇叭,像是修皮鞋磨剪刀卖早饭的录音一样给你每天轮播怎么样?要不现在我去医院给您老挂个号?去衡阴市最好的医院!我叶大哥认识大夫,肯定能治好。” “没要你们同意啊?我有说过我结婚要你们同意吗?有和你们说的必要吗?” “我把妹妹带出去,她十四岁的时候不想嫁人,现在也不想。你们问过她同不同意了吗?问过我同不同意了吗?” “你们在平阳县城里多丢人,我是不知道,不清楚,不明白,非常抱歉,要不明天我去搞个广告牌,上边写着历史罪人江雪明让江家丢尽颜面,我就举着他招摇过市上街游行,再把这事情分五卷六十四回送给天桥下边的说书先生,送到茶楼牌馆让讲茶老师好好给街坊们复习一遍? “我爱你们,我亲爱的爸爸妈妈。” 这串连珠炮仗一样的对答,让二楼的老母亲变了脸色。 一楼的老父亲准备提起棍子来个大四喜终结比赛。 “我打死你个小畜牲...” 话还没说完,雪明劈手夺下钱袋子,准备往外边的大路走。 老母亲笑呵呵地开口了,“不说了,不说了...吃顿饭吧,我要看看你,妈妈好想你。” 老父亲跟着收回拐棍,满脸愠色。 雪明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表情,除了挤弄出来的假笑以外,他冷得像是一块冰。 看得小七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很难想象雪明先生的童年是怎么度过的。 他们迈过一尺高的门槛,终于算是进到了家里。 七哥进了门就抓住了雪明的手,她感觉心脏在狂跳,比在地下车站还刺激。 她小声说着,满脸通红:“原来你一直都是这么刚猛的吗?” 雪明也不忌讳什么,抓着小七的手往堂屋走。 他小声答道,脸色如常:“原来你一直都不了解我啊?” 小七嘟囔着:“以前我只是觉得你长得好看...所以喜欢。” 雪明皱着眉,时刻提防着父母的动作,免得那龙头杖再来敲打,随口问道:“现在感觉不妙了?” 小七的声音细如蚊蝇,几乎听不见了。 “不妙了,不妙了,现在更喜欢了。” 一家人整整齐齐,在堂屋坐下了。 厨房里还煲着汤,除了天然气的啸叫和煮饭高压锅的飒响,没有任何一个人先开口。 只有那条大黑狗,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蹲在门口,欢喜快乐的摇着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