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沈姿伸手敲了敲水箱。
咚咚咚。
三声过后,她说:“要开始了。”
咕噜咕噜,水底发出一阵冒泡声,似乎在表示同意。
沈姿看了眼,脸上一派沉静地退了出去。
下午五点半,日色西沉,所有人屏息凝神等待大门开启的那一刻,这是红衣女人的“下班”时间。
啪嗒,门锁打开。
哒哒哒哒,红衣女人走了进来,就在第四声脚步声响起后,蛰伏在门后的灰色身影猛地扑了过去,速度快得只能看清一抹残影。
越接近夜晚,怪物的能力越强盛。
红衣女人在蛙男扑向自己那刻已经反映过来,但她的能力并不以速度见长,即便反映过来也并不能避开,只能面目狰狞地被蛙男扑倒在地。
赵予袖和李奕青在这一刻迅速冲了过去。
李奕青被布条包裹的手心已经拆开,稍有愈合的伤口再次被划开,鲜红的血流下,就连赵予袖的手心也是这样。
血,在红衣女人的献祭仪式中是不可或缺的一环。
她的仪式是失败的也是成功的。
红衣女人的孩子没有在仪式中重新降生,但她自己在这场仪式中成为怪谈,获得重生。
她的能力和仪式紧密相连。
取下的双足可以窃取行人的脚步,引诱他们走向怪谈的深渊;脱离的眼睛用以窥视一切,是她维持控制的基石;割裂的唇角让她拥有野兽一般的血盆大口,锋利的牙齿可以轻易嚼碎人骨。
沈姿想要削弱的红衣女人的能力必须从仪式下手。
【流淌的血液承载我的热忱,凝视的双眼代表真诚,割裂唇角代表自己不会因为任何痛苦而停止祷告,行走的双足代表对女神永恒的追逐。】
血液承载的热忱事实上指的就是后面三样东西。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红衣女人以血为载体,沈姿同样可以用血为引线颠覆这一切。
当赵予袖和李奕青分别握住红衣女人的左右脚发力时,他们才真正意识到什么叫取下她的鞋子,连同脚一起。
红衣女人是瘦到皮包骨的体相,她的脚也是一样,干瘪、青白、青色的血管密布其上,冰冷的触感让人能在一瞬间联想到死亡。
时间仿佛被拉扯得极其漫长,脑海里浮现各种各样可怖的尸体,而每一具尸体都拥有同一张脸,他们自己的脸。
赵予袖和李奕青齐齐打了个哆嗦,遍体发寒,可现实不会留给他们害怕的时间,无法摆脱恐惧的人只能永远留在这里。
两人一咬牙一闭眼,用出最大的力气连脚带鞋从红衣女人身上脱了下来。手心的鲜血将青白的脚染成血色,两人齐齐看向沈姿,快速向她靠拢。
“叛徒!叛徒!该死,你们都该死!背叛我的都该死!”
红衣女人尖厉难听的声音划破耳膜,她被蛙男压在地上,面色疯狂扭曲,唇角像被刀割裂一样撕开,蔓延到耳际。
空气在这一刻变得凝滞,周身仿佛被笼罩一层厚重的迷雾。李奕青和赵予袖眼神变得涣散,原本迅速的脚步在原地停滞不前。那只形容可怖的脚被捧在手心,他们面色虔诚得就像要求朝圣的信徒,画面荒诞又诡异。
沈姿站在几步开外,手中是即将点燃的火柴,她清醒感知到这一切变化,行动却再次变得不可控。
沈姿看到蛙男停下了啃噬,看到红衣女人诡异地朝她投来视线,看到她在她的视线下狠狠撕裂蛙男脸上的一块肉,也看到李奕青和赵予袖转身赶往朝圣之地。
不行。
李奕青和赵予袖离红衣女人的距离更近了。
沈姿甚至看到他们双膝微微下弯,这个动作在极其缓慢又不可抗拒地进行。
她要他们跪下亲手奉上她的双足。
绝对不行!
沈姿直直看着这一切,墨色的瞳孔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