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觉被这书生带得也抿唇笑了笑。
他迈步朝后院去,肩头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瞧竟然是许登云。
许登云满脸笑容,像个白色招财猫。
“子清兄,咱们的缘分真是前世注定。”
杨徹也觉得不可以思议,真是哪哪都能碰到他。
许登云将他上下扫一眼,关心道:“听说你受伤了,我考完第二天去看你,被你们家的管事拦在门外,说不便见客,伤哪儿了,很严重吗?”
严重倒是不严重,但的确不便见客。
“手臂,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伤手臂有什么不便见客的。”
杨徹笑笑,掩饰道:“下人们小题大做,让你白跑一趟了,我给你赔罪。”
“赔罪倒不用,子清兄今日来春风楼是听曲赏舞还是找其他的什么乐子?”
杨徹不便相告,反问对方。
许登云道:“听曲,听闻青黛姑娘新谱了首曲子,我来尝尝鲜。”
“那我不打扰许公子了。”
恰时楼上传来洪亮一声:“杨子清!”
杨徹惊了下,寻声望去,见到高昇歪靠在柱子上,正盯着他冷笑。
有必要这么大喊吗?
差点以为仇家寻仇来了。
他心里翻了个白眼。
被高昇这一声喊,楼中许多人的目光被吸引过来。
本来想默默来默默走,现在满楼的人都知道他来这种地方。
他心里骂了句“该死”,忙走上楼去。
“高先生怎么在主楼?”
“我如何不能在出楼?”高昇离开柱子站直身,双手交插在袖子里,朝楼道尽头走。
经过一处花厅,里面一群人在玩击鼓传花,笑声一片,外围一圈人在观看。
击鼓的女子眼睛上蒙着一条白绢,正在敲着鼓点,从对方的口鼻和头饰,杨徹认出来是那位请他写诗的倚云姑娘。
高昇问:“你也想玩?”
杨徹没答他,继续朝前走。
高昇冷笑道:“你来也不是寻乐子。”
“在下是来寻先生。”
高昇瞪他一眼,“你要问的事我不知道。”
走到尽头的一间安静厢房,高昇关上门,在茶桌边坐下,歪身靠在凭几上,支起一条腿,单手开始煮茶。
杨徹在他对面坐下,看他别扭的动作,给他搭了下手。
“消息总有来源,高先生只需透露一二便可。”
高昇将茶壶放在茶炉上后问:“你为什么查这个?”
杨徹顿了下,笑着回道:“上次在水榭中,我已经回答过先生了。”
高昇摇头,“真正目的。”
“那就是我的真正目的,我就是想要一个干净的科场。”
“不。”高昇坐直上身,很认真的盯着杨徹。
杨徹毫不避讳他的打量,也盯着对方的眼睛。
须臾,高昇移开目光,道:“我查过,令尊未及第之前曾受教于伏老太傅一段时日。后来令尊和伏岳同榜及第。令尊在京为官那几年,与伏岳交好。后来令尊外放,二人常常书信往来。”
这种事只要有心人去查都能够查到,杨徹并不奇怪,也不否认。
“是,家父外放的头几年的确与伏大人有书信往来,后来伏老太傅去世,也就疏远了。”
“你是为了伏岳才查当年舞弊案。”高昇道。
“我是为了天下读书人,不仅壬辰年,今科的春闱我也要查。”
“你不过一个四品知府之子,就算知道了真相又能如何?背后之人是你能动得了的吗?”高昇质问。
“若如高先生所言,非王侯公卿,就不能去追求真相,就不需要公道吗?”杨徹反问。
语气平静,却坚定如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