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过门槛踏入厅中,在左侧的一张椅子上坐下。
杨徹朝他走过去,“是孙巍?”
“是。”
“你让他落榜,他就这么轻易放过你?”
孙巍得知自己落榜的时候,估计杀方鉴的心都有了。他筹谋那么久,最后功败垂成。
方鉴冷笑一声,“我让他去查落卷。”随手摆弄茶几上小瓶中柳条,说道,“我的才学他是知道的,拿钱办事,我自然想让他高中。之所以落榜,应该是考官们的责任。”
他揪掉柳条上的一颗嫩芽道:“主考官是柳澄,柳澄与他的先父和好舅舅素来不和,谁知道会不会背后搞鬼。”
“你在我面前有必要说谎吗?”杨徹在他对面坐下。
“我为什么说谎?”方鉴讥笑,“你不信?你现在可以回城去探听,说不准还真是柳澄背后动手脚。”
他一颗一颗揪掉柳条上新发的嫩芽,然后一颗颗丢进瓶子中,眉头微微皱起,好似要一点点拔掉跗骨上蛆虫。
“镜平,你告诉我你想做什么。”
“挣钱啊!”方鉴依旧答得理所当然,似乎这素来都是他所求。
“你若真的挣钱,你就该拿钱办事,而不是故意让对方落榜。依你的才学,怎么可能落榜?以孙巍如今的才名,柳澄再大胆也不敢故意让他落榜。”
方鉴冷笑着将揪光嫩芽的柳条随手丢进小瓶中,“你不信我来问我做什么?”
“我信你不是为了金钱去替考,我信你骨子里对这些人痛恨鄙夷,我更信你是为了当年的事。我需要知道你要做什么,我才能清楚怎么帮你。”
“你想多了。”方鉴站起身,没了刚刚淡然自若,面容严肃,语气也沉下去,“当年的事我不想再提,我如今活得好好的,我不想揪着当年的事不放。”
他走向杨徹一步,带着警告的口吻道:“你也一样,别再揪着不放,你心里清楚,当年伏方两家真正获罪的原因,我劝你别想着翻案,这个案你翻不了,只会搭进去更多人的性命。你如今既是杨徹,就安安心心做杨徹,去参加殿试,将来去为官为宰。”
“镜平——”
“以后别来了。”冷漠地朝厅外走,一如当初在大槐巷中。走到门前又转身对他道:“我以后不会在此,你也不必寻我。”
十几年的兄弟,他怎会信他真的贪财,又怎会到现在还看不出他所为。
见对方就要跨过门槛,杨徹立即喊住:“镜平,我和你一样,参与其中。”
方鉴旋即顿住,收回欲迈出的步子,转过身愣愣地看他,脸色瞬间阴冷如霜。
“你参与什么?”
杨徹不想瞒他。
也只有自己先坦诚,才能够换来方鉴的如实相告。
“舞弊。”
“你再说一遍。”方鉴压着声音,咬着字问,眼睛死死盯着他,眼神由震惊转变成愤怒。
“我帮两个人舞弊,不,是三个,加上我自己,四个。”
“杨子清!”方鉴忽然情绪爆发,冲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紧紧勒着,怒骂,“你疯了!你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双眼胀满血丝,额上青筋暴起,脸也涨得通红,好似嗜血的恶魔。
杨徹一掌打开他的手,情绪也激动起来。
“你又为什么?”
“你和我不一样,你是杨徹,是杨徹!你可以好好活着!”方鉴目眦尽裂地瞪着杨徹。
“我不想一辈子都是杨徹!”他也怒道。
大喘几口气,慢慢压下情绪,“现在要死一起死!”
“混账!”方鉴伸出的手指不住颤抖,最后握成拳头,朝旁边的茶几狠狠捶了几拳。
杨徹继续道:“如果不出意外,那两名舞弊之人,如今已经被官兵抓起来,应该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供出我。”
“混账!你做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