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生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检查门板。
这门板是山上的杉木做的,两指厚,可是由多年的闲置,边边角角有些损坏。他之前不过用顺手搞来的木料修修补补。
这狼过来挠门,挠了几次,如今又有些岌岌可危。
叮叮当当的修补声,把容烨吵醒。
她披上衣服,走出来,就看见阿生蹲在地上,对着那门板一下下地敲着。
“这处修了几次了,木头本就糟了,吃不下钉子了。”容烨说。
阿生住了手,仍旧沉默地去干别的活计。
她也察觉到两人之间有些别扭,只能跟在他身后,继续说:“我想好了,吃了早饭我们到山上矿场里去,取几块废旧铁板,把那坏了的门板‘裱糊’一下。再弄几条结实的木头,把窗玻璃也加固一下。”
见阿生沉着脸,不怎么理她,又怯生生地说:“我……我真的很怕。”
山深林寂,孤月高悬。一声声狼嚎声听着既阴森又凄惨,每次想起她都不由地起鸡皮疙瘩。
阿生转过来看她,说:“除了门窗要加固,你还需要一个洗澡的地方。还需要什么东西?你想好了,去一趟矿场得走三四里地呢。”
容烨早就想要个能洗澡的地方,就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我的确需要个地方洗澡,谢谢。”她说。
把阿生赶走的那几天,她倒是每天用盆子盛着温水擦擦身什么的。但是如今两个人凑在一个屋子里,极不方便。她觉得自己身上都有味道了。
听到她讲“谢谢”,阿生一挑眉,眼睛笑得弯弯,伸出手来说道:“甭谢。有没有报酬?”
容烨打了他的手一下,说:“当然有你的工钱,不过得给你存着娶媳妇。”
听到“娶媳妇”三个字,阿生的眉目落了落,淡淡地说:“好,都依你。”
两人走回水泥屋子,看了看里间。
两间屋子之间本有一个门洞,但是没有门框,自然也没有门,如今吊着个容烨半旧的围巾作为门帘。
“我不建议你洗澡,这屋子也太冷了,会生病。”阿生说,“我可不想半夜穿过林子去找大夫。”
不过是一墙之隔,这间屋子因为靠北,被北风吹得冷飕飕的。
“你要是实在想洗,就把外头让给你。回头咱们下山,我带你去澡堂子。”
提起来石明沟,容烨有些胆怯,她可不想因为这件小事去冒险。
“那说好了,等明天,你就跟我去下山?”阿生问。
容烨想了想,点了点头。
阿生的神采又飞扬起来。他毕竟少年心性,这山上的日子跟苦修一般,提起到镇子上,两眼放光。
上山的时候,他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是开心的,一直哼着歌。
路上还有些积雪,但那条山道是他们一直走惯了的,倒也不觉得难走。
他走在前面,在松软平整的积雪上踩出一个个坑,容烨穿着靴子,跟在他后头。
她图省事,把自己的脚落在他踩出的脚印上。
他的脚很大,迈的步子也大。她提着脚勉强跟上。
阿生留意到了,他走了两步,转身停下,看着几米开外的容烨两手抄在皮手筒里,按他的步伐走着。
她只顾着低着头走,撞在他胸口,停了下来。
冷飕飕的山风里,阿生鼻尖、面颊冻得红红的,呼出的气化作一缕缕白烟。
容烨从暖手筒里伸出手来,按在他被冻得红红的脸膛上,问:“给你织的围巾呢?怎么不戴。”
他的脸原本已经冻得麻木,此时却觉得心里悠了一下,心脏像在腔子里打了个秋千,说:“我不舍得。”
容烨轻轻拍了拍他的脸,笑了笑说:“真抠门。不过,我可不会把我的借给你。”
阿生往前凑了凑,捉住她温热的手说:“怎么,‘姐’眼下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