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脑中仍是方才在慈宁宫中的那番对话。
“你不肯利用那许明月,无非是怕,怕沈潜因她落马,便也会迁怒于她。可你也知道,她放走了李乘风,如今朝中大半官员都有倒戈的意思——你见他迁怒了?淮南王妃前些日子被赶出京,你道是谁的手笔?”
“……李乘风一事,沈潜或许还不知道是明月所为。至于淮南王妃一事……此事……郡主在宴会上所为,也下了沈潜的面子,他自然会动怒。”
“你倒是惯会自欺欺人。也罢,今日哀家便费些功夫做上一局,叫你看一看,沈潜待她有多珍重。”
掌事太监的手在眼前挥了一挥,傅凭临堪堪回神。
他抬眼看向许氏书肆的招幌,上头“许”字写得娟秀,同傅府“小院”二字如出一辙。
可小院是那样门可罗雀的荒凉,许氏书肆却亮堂堂地昭彰在国子监对街,来往书客,络绎不绝。
其实太后说的不错,他只是惯会自欺欺人。沈潜对许明月的珍重,较他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片刻,他低声道:“我考虑好了,撤局吧。”
那掌事太监听了前半句,眉眼间才露出点笑,便又听着后头那半句,一点笑顿时化作了冷笑。
“真是痴情郎。”他冷嘲道,撩开车帘,却朝着街边挥了挥手。
傅凭临眉心一紧:“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掌事太监冷笑道,“太后娘娘早知道你是个软趴没骨气的,吩咐了不论你定的什么主意,今儿这局都只管做下去。要不然,临了了要利用那许明月的时候你倒打一耙,咱们找谁讨说法去?”
傅凭临听至一半,撩起车帘便要下车。
然而候在车边的护卫得了掌事太监的令,自然不肯放行。
他只能看着街边忽的涌出一堆锦衣华服的纨绔子弟,阵势浩大地朝着许氏书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