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已淡淡道:“我这便去写书信,也会将娘子的信一并送去。”
说罢,便起身出了马车,连一句话的空隙也没给人留。
许明月长长舒了一口气。心中对自己道,沈潜爱置气,她不同他一般计较。
半晌,还是撩开车窗帘布,对外头侍卫吩咐:“我有些乏了,之后若除了清漪,再有人来这辆马车,先一概拦下,与我通报了才可放行。”
侍卫错愕:“沈大人也拦下?”
许明月笑了笑,温声道:“若是沈潜,不用问我,直接拦下,不予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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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又走了十来日,应天府终于就在眼前。
江南湿气浓重,冬日也不时会有阴雨连绵的日子。
马车据应天府不远时,便忽然下起了雨。前方山路泥泞,车队被迫停了下来。
许明月撩开车窗看细密的雨丝,便看见外头沈潜正与守卫在马车边的侍卫交谈,面色沉沉,微蹙着眉。
他摇了摇头,似乎忽然瞧见她,便定定朝车窗望来。
许明月这十来日都不曾搭理他,今日也不打算给他回应,淡淡收回了视线,便松手将车窗放下。
不多时车外一阵喧哗,她才又撩开了车帘。
探身出去,就听见一个清亮的男声扬声道:“当年先帝的车架途经金陵,都吩咐不许扰城中百姓。你们这一行小小的车队,倒敢堵了路不让行人。”
这声音听着竟有几分熟悉,许明月朝声源望去,便见一个背着书箱的青年男子,正与几个兵士推搡。
那青年与人推搡之间,目光正扫到车上,眼睛忽的一亮,喊道:“许小姐!”
这样的称呼,只在许明月出嫁前的那几年,在那些赏花煮雪的诗会上能听见。
许明月认出了青年,眼中也露出几分惊喜:“子游!”
正与苏子游推搡的几个兵士见他与许明月相识,便不敢再动手。
苏子游背着书箱,撞开了一众兵士,便到了车边。
他眼中满是惊喜,忽的又露出委屈来:“许小姐,你总算回金陵来了!书铺百十来天没开张,诗斋那些蠢材见没了润笔费,都快跑光了。”
他正想再说,却忽然被人提溜着后领,拎到了一边。
他堪堪站稳,只能瞧见一个身着锦衣的男子负着手站在了许明月身前。
沈潜上前一步,挡在许明月身前,温和笑道:“娘子,这又是娘子哪位故交?”
许明月此前与他置气的事还没有说开,自然不搭理他。
倒是苏子游,忽然被人提溜开,又听这人喊许明月娘子,一拍手——
“哎呀,这是凭临兄吧!当日我们一群人还有眼无珠,总说许小姐嫁了凭临兄是可惜。哪知凭临兄却中了状元,青云直上,原来许小姐才是真正有眼光的……”
他遇见故人,兴致颇高,夸人也夸得真诚。
但说着说着,却见被他夸的那个人转过身来,面上虽笑着,眼睛却冷得像要杀人。
苏子游不由往后退了一步,闭上了嘴。
许明月下了车,没有管沈潜,只对苏子游道:“你说书铺关张,是怎么回事?”
苏子游还怵着沈潜,朝许明月抛着暗示的眼神。
许明月只顺着他眼神,看了眼沈潜,淡淡道:“不必管他,我正与他置气。”
说完,又招来守在车边的侍卫:“我不是说,除非我许可,不许人靠近车旁?”
侍卫目光为难地在她与沈潜之间游移。
最终还是沈潜抚了抚衣摆,叹道:“故友重逢,我不在近前惹娘子的嫌就是。”
见沈潜垂眸离去,苏子游怔了怔,便将惊异的目光投向许明月:“许小姐果然奇女子,连状元郎也……”
沈潜走了,许明月便不再任苏子游误会下去,解释道:“我已离了傅家,如今改嫁沈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