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不必再装作新婚燕偶。
沈潜垂眸,片刻,松了手,笑:“一时忘了。”
许明月并不疑心,她的注意力转至书房的地图上。
沈潜见她好奇,解释道:“南直隶来报,今年几地粮食收成大减。”
许明月一愣:“南直隶?”
金陵便属南直隶。
沈潜安抚道:“娘子不必担心,此次来报,只是因为供往北直隶的粮食不足,南直隶粮仓仍是充足的。”
许明月安下心来,又问道:“可是因为天气寒凉?”
沈潜点头:“一半是如此。”
他将许明月引至地图前,讲解道:“南方多植水稻,若水汽充足,天气骤寒时倒不至于一尽毁败。但今年夏季大旱,南直隶多处水道都几近干涸。”
“水道干涸,今年种植水稻的人家便较往年少许多。秋冬天气骤寒,水汽不足之处,所植水稻又纷纷冻死,如此,便减了大半产量。”
许明月心中担忧:“这种情况,只一年还好。若连年如此,北直隶的百姓……”
沈潜看她皱着眉的模样,心中微动,低声道:“因此急报才至,我便召李大人商议了。娘子莫要忧心,沈某自当尽心处理此事。”
他这么说着,便察觉到许明月望向自己的目光柔软下来,似乎他承诺这么一句,便能叫她安心。
他眸色深了深,心下暗叹一声。
那便明日将李尚书再召来一次,尽快商议出对策来,好叫她真的安心。
许明月不知他心中思量,放下心来,忽然想到:“说来这些事都是朝中要务,怎么能说与我听?”
沈潜笑笑:“娘子与我算得半个同僚,自然能说。”
许明月也发笑,笑了会儿,想起正事来:“你说同僚,我便想起了,今日来找你,是有旁的正事。”
沈潜也收了笑:“娘子请说。”
“你可还记得,前些日子说的兴女学一事?”
“自然记得。”
许明月措辞道:“我思索许久。前些天,又往书肆买了许多畅销的书目回来……顺天府对女子的拘束,似乎要严上不少?”
她这么说,是因为瞧过了那些书目,发现里头专写给女子看的话本子不多,其中又多数是以说教的语气讲一个故事,教女子如何三从四德的。
沈潜沉吟片刻:“确实如此。娘子是担心,兴办学堂,却无人入学?”
许明月应道:“正是。一地有一地的风俗,顺天府如此,与江南诸地便大有不同,恐怕不能直接兴办学堂。”
“若要让女子向学,先得一改女子多受拘束的风俗。我琢磨着,应先从书肆下手。”
她话音才落,便见沈潜点头:“如此,过午我便差人为娘子盘间书肆。”
许明月一愣,把紧接着要说的话都忘了,忙道:“我只是同你商讨,怎么好叫你破费。”
沈潜笑看她:“娘子何必客气,娘子忘了?这也是为圆我心中念想。”
许明月想起他说过的那女子的事,但仍有些迟疑。
沈潜观她眼色,又道:“不如这样,便当这书肆是夫妻店,娘子将书肆收益都分我一半?”
许明月没将“夫妻店”当真,思索片刻,点头:“既如此,便辛苦明昭。”
沈潜笑道:“为娘子办事,不辛苦。”
许明月瞧他片刻。
莫不是自己想多了?总觉着自昨日婚礼过后,明昭说话的语气便怪怪的。
沈潜只含笑被她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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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午,沈潜吩咐了书肆的事,回到府中,在流云院的秋千边寻到了许明月。
许明月坐在秋千上,正瞧着眼前的小池子出神。
沈潜走近了,她才发觉。
她笑了笑,想从秋千上下来:“险些被你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