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自咬了咬牙关:“娘子与他……果然情谊深厚。”
他没有想到,都到了这种地步,许明月还不肯离开傅凭临——她分明是最在乎情之专一的。
他没有看到,许明月苦涩地扯了扯嘴角:“我只是了解凭临,他不会负我。”
“我信他。”
这话说得果断,也不知是在告诉沈潜,还是在劝慰她自己。
杯中茶水渐凉。许明月放下手中杯,转移话题:“我此番来,本不是为了此事。”
沈潜心中酸涩,但仍抬眼望她,见她自袖中取出一封纸包。
“听清漪说,你染了风寒。这些药材,可煮了吃。方子是从前在江南时,一位江湖游医赠我的。凭临从前受寒时,每每吃一副便好了。”
莹白的手指递过纸包。
沈潜一时恍然。
心中酸涩乍然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充盈的甜意。
他心中迟疑,是给我的?
而后又坚定地伸出手,将纸包接过,攥在手里。是给我的。
感染风寒一事,原是他为骗许明月受诊编出的谎话。
只是后来忽然想,他与许明月自重逢至今,全凭他步步为营,捏造无数谎话。在这一件小事上,他莫名不想它也是纯粹的谎话,便真设法染上了风寒。
他本不信鬼神,但这一次不由也想,这莫不是上天都看他可怜,要给他些补偿。
他攥紧手中纸包,掌心都被麻绳割痛:“多谢娘子。”
许明月摇头:“何必客气。”
她目光触及桌上成堆的奏折,忽然想起些什么:“明昭,既如此,假成婚一事,可还必要?”
沈潜垂眸,沉吟片刻:“如今娘子之忧确实解了,于娘子,此计已无用了。”
许明月了然:“于你呢?”
沈潜不答,只笑了笑:“若娘子着急,今日便可回傅府了。”
许明月皱眉:“明昭,不要转移话题。我问你,假成婚一事,于你而言,可是至关紧要?”
沈潜对上她视线,眸色深深:“不瞒娘子,于沈某而言,比性命更紧要。”
许明月点头道:“好。既如此,不论凭临如何,你我成婚一事不变。”
她目光澄澈,全不知自己应下了一件怎样的事,也不知自己应许的是怎样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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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过药后,沈潜继续处理案边公务。
奏折间忽然掉出一封信来。
他拾起了,小心放在案边。
那封信中,是许明月的生辰八字,以及许家人手写的,应允许明月与他成婚的文书。
早在两月前,他便派了媒人,带着聘书与礼金往应天府,到许家去提亲。
昨日信至,今日明月应允成婚一事,正好。
他闭目养神,片刻,脑中忽然想起信中还提及的一事。许明月的父亲病重,缠绵病榻之际是反对这门婚事的,只是姨娘做主,写了文书。
些许不安袭上心头,他摇了摇头。
大喜在即,不该叫旁的事扰了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