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伯父生母尚在,便跟着生母回了江南,比你爹境况好些。这些年,他靠着东奔西走,南来北往地倒腾一些稀奇玩意,挣了些家当,可朝中无人,生意做得大,守住却难。你请他来临安,他会愿的。”
宋卿卿双眸微闪:“二伯母的意思是,我将铺子交由三伯父打理,祖母便不敢再去闹事了?”
二夫人嗤道:“那你是小看了老夫人的脸皮。这只是第一步。等你三伯父到了京中,便让他重提分家之事,让族老在分家文书上签字。有你三伯父在,你大伯父和祖母总会顾忌一二。而且,你不好出面的事,你三伯父可以代劳。”
“二伯母也说了,生意再大,也要守得住!二伯母怎知我能守住?”
二夫人直视宋卿卿的双眸:“卿姐儿,你与一般闺阁女子不同,二伯母信你,能守住。”
宋卿卿挑眉看了一眼二夫人:“二伯母想要什么?”
“我不求别的。我膝下只有一儿一女,只望他们能有个好婚事和好前程。”
宋卿卿对二伯母所求并不意外,缓缓转动着手中的茶杯:“二伯母若是信错了我呢?”
“那也无妨。若你能成,我自是沾你的光;你若不成,我也没甚损失。明日出殡,哪怕为了面上好看,京中权贵也大都会来,大房一家自不必说,你要早做准备。昨日,仪姐儿去找晗姐儿,偷听到一件有关你的事,……”
走前,宋二夫人看着自始至终不动如山,神情未变的宋卿卿,不由问道:“卿姐儿,今日,若我没来,你是不是也想好了法子应对?”
卿姐儿的疲乏她自是看出来了,但在那疲累的表情下,她看不到对方的惊慌和无措。
宋卿卿对此不置可否,只浅笑了下:“我承二伯母和四妹妹的情。”
二夫人走后,一直站在宋卿卿身后的江嬷嬷立马怒道:“欺人太甚!大房这是欺我们宋府无人吗!”
“嬷嬷,这几日,除了赵夫人上府,你可看到有其它贵客来?”
江嬷嬷立马偃旗息鼓,担忧道:“娘子,要不我们回塞北吧,你外祖母和外祖父都在塞北呢,还有”
宋卿卿看着身前在光束中飞舞的尘埃,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嬷嬷,回不去了。”
一入京城深似海,哪有回头路可走!若阿父在,还可向今上请辞或请调回塞北,可如今他们若自行回去,不是明着说今上刻薄寡恩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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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书房,宗镕一边给画着色,一边听着墨砚的汇报。
“有人去宋府铺子里闹事?”
“主子,是宋老夫人去宋五夫人名下的铺子里闹事。”
宗镕挑眉,轻疑了一声:“嗯?”
墨砚立马接着说道:“铺子都关了。明日是宋将军的出殡日,宋三娘子许是不想多生事端。”
宗镕执笔的手一顿:“还有呢?”
墨砚察觉到了主子的不满,飞快地回想着今日手下人汇报的消息,迟疑地开口:“宋二娘子给他表哥:朱秉文传了口信,让他明日去祭拜宋将军。传信的丫鬟还带了封信给他,信上内容”
墨砚顿了一下,才接着道:“属下不知。”
大部分人手都守着东院,对于西院,并未十分上心,今日,也是碰巧有个盯梢的暗卫看到了送信的丫鬟,觉得神色可疑,才跟踪了下。宋二娘子的举动让他看不透啊,这是请朱秉文去祭拜宋将军呢?还是请人家去看宋将军‘不得好死’的下场呢?
宗镕拧眉,沉思了会道:“宋将军为国捐躯,值得敬佩。安排一下,明日去宋府祭拜。”
墨砚低头领命,心中雀跃,主子终于开窍了,知道要乘虚而入了。
宗镕丝毫不知属下内心的想法,继续执笔在画纸上涂抹,但是落笔的速度陡然快了许多,不过一会,便上好了色。他放下手中的笔,垂眉看着画中人,眼眸中却闪烁着莫名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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