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得出神,提线木偶似的由瑛娘阿妙拉扯到铜镜前。
镜中少女年岁不大,却出落得格外标志,明媚张扬,足以窥见日后风姿。
趁瑛娘给裴珠梳理发鬓的间隙,阿妙不知从哪儿掏出个绢人。
“太子妃您看!”阿妙将绢人递到裴珠面前,“这是奴今儿早上在您塌上发现的,想来是太子殿下拿来的,奴就先替您收好了。”
“黎辰送的?”裴珠接过绢人,拿在手里细细抚摸。
黎辰送的绢人用料讲究,身上穿的半臂高腰裙用的江南丝绸、绢纱与蚕丝,其上的花纹刺绣走线平整,脖间与头上的饰品更是精细巧妙,活脱脱一位珠光宝气的曼妙女郎。
在雍朝,能有这等手艺的,还属民间的胡师傅,不过这物件儿向来有市无价,哪怕是王公贵族也重金难求,也不知黎辰是怎么搞来的。
裴珠把绢人拿在手里看了又看,爱不释手。
阿妙歪头凑到裴珠边上,睁着一双圆溜溜的杏眼,不肯把目光从绢人身上挪开。
看眼前的主仆两人面上皆露喜色,瑛娘宠溺一笑:“太子殿下有心了,先前太子妃无意间提过想要这绢人,没想到殿下真记住了,到了手就特意给送来。”
瑛娘道:“下月太子妃生辰,太子殿下每次送的生辰礼都别出心裁,想来今年的也不例外。太子殿下,当真是对太子妃极好。”
裴珠蹙眉:“是吗?”
“自然,”瑛娘语气肯定,“您自小养在宫里,与太子殿下情谊深厚,殿下公务如此繁重,闲下来还不忘给您带东西呢。”
瑛娘轻笑:“您年岁小,又与殿下成婚不久,这些事情以后就懂了。”
每次提到黎辰,瑛娘总是合不住嘴,裴珠心里纳闷,这皇宫里的人真是奇怪,是她嫁给黎辰,他们为何表现得比她还欣喜?
况且,她一点也不想做什么劳什子太子妃。
黎辰金尊玉贵,文武双全样貌拔尖,朝臣无不对他称赞寄予厚望,长安城内的贵女们争着抢着为得其垂青。
但这些,她裴珠一点儿也不稀罕。
世人总想把位高权重者捧起来,恨不得日日焚香供奉,或是求庇佑,或是想沾染些神气儿,他们不知,再高贵的人,也是要吃饭睡觉的,也有凡人的七情六欲。
瑛娘口口声声说黎辰喜爱她,若是送礼也算心悦一个人的话,那她喜欢的人多了去了,黎辰送她这些东西,不过想补偿她。
她在家中有阿父庇护,有阿娘疼爱,上面的三位兄长更是把她当心尖尖,她要月亮就连星星也一并送来,比待在宫里欢快多了。
只可惜,她的家人远在千里之外的边疆,就连她出嫁,也没能见上他们一面。
裴珠思绪万千,久久才回过神来:“瑛娘,你今日给我梳的发鬓怎的如此别致?”
瑛娘喜上眉梢:“昨日太子殿下还说了,白天还会来看太子妃呢。”
听到这儿,裴珠额角猛抽。
她读书不好,黎辰怕她丢了他的脸面,特意请求圣人,由他来教她。
黎辰这人,做什么事都有股拼命的劲儿,裴珠自诩不是块读书的料子,可他就算被气得脸青,也不肯放弃她。
半炷香后,瑛娘为裴珠插上对流苏步摇,将手搭在她肩膀上,叮嘱道:“太子妃待会儿见了殿下,万万不能再出言不逊了,您上次可是把殿下气得不轻。”
瑛娘不提,裴珠都要把这件事抛到脑后去,半个月前,她和黎辰吵了一架,当时黎辰什么也没说就走了,一消失就是半月。
原先裴珠还想拉下脸带礼给他赔罪,后来打听到他去外面办事了。
黎辰不在,她这段时日过得很是舒坦,自然想不起来这茬儿。
收拾好后,裴珠心不在焉地用了早膳,来到小书房,等候黎辰的大驾光临。
一看书就犯困的裴珠连打了好几个哈欠,终究没忍住,支头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