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想,今日竟得到了答案。
“潇潇,”皇帝不置可否,“你的母亲十分爱你,我和她都不希望你受伤害。”
“爱我,又恨我。”红玉银蝶钗放在床头柜上,尾端绽放出炫目光华,美得醉人。
明潇拿起它,徒手为自己挽发:“但是我又有什么错?”
如在审视犯人,她目光冷冽:“不愿我受伤害,却下旨杖毙我的侍女,我的护卫?皇兄,你听听自己的话,就不觉得可笑吗?”
皇帝一言不发。
他恨自己与孟简好不容易得来的亲密时光被人毁了,可明潇是孟简唯一的女儿,又是自己最年少的妹妹,他总不能去责罚明潇。
半晌,他才说道:“皇兄再挑几个好的来伺候你。”
晋国的雨季,光线总是如此晦暗。
明潇把骨节捏得咯吱作响,目露凶光:“皇兄,何不换一种思路。若从不存在的人是你……”
“我们的命数会否——都会不同!”
只一眨眼的时间,银钗疾如箭矢,猛力往前刺去!
“啊!”
尖锐凄厉的叫声炸开,却不属于颈间鲜血直流的皇帝。
匆匆赶来探望女儿的孟简看见这一幕,顿时气血上涌、眩晕不止,竟直直昏倒在地。
“阿简!”皇帝不顾伤势,惊慌失措地奔过去。
咔哒,银钗被明潇捏成两截。
她喉间生疼,涌起一股血腥气息,虽想赶到母亲身边去,却受制于身体,只得挣扎两下,便眼睁睁看着皇帝抱走孟简。
低泣声陆陆续续,明潇终于意识到左腿失去了知觉。
那块压在身上的大石头……
这时再想哭,已经没有眼泪了。
*
接下来的时日,明潇一直留在寝殿内,不曾离开半步。
孟简受了大惊,醒来后居然识人不清,时而糊涂,时而清醒。至于皇帝,险些因明潇的行为丧命,需要静养一段时日。
宫里的太后、皇帝,甚至长公主先后生病,此等奇事闻所未闻,引出来的流言蜚语,自然也被压了下去。
自从回宫,明潇便没有见过谢恣,她的心事全部由“家事”“己事”占据,没有精力去过问青梅竹马。
十五日后,皇帝终于再次来探望妹妹。
明潇手捧乐谱,懒得抬头。
皇帝的颈间缠着白色绷带,说话时声音嘶哑:“潇潇,你以为我死了,一切就能结束?不是那样的,你会背上弑君的名头,余生不会好过。”
哐——
床头柜的瓷碗被明潇扫落,破碎声听得人心惊肉跳,褐色的汤药宛如一滩黑血,徐徐蔓延。
她仍不说话,继续瞅着手中的书册。
小满和李嬷嬷的后事已经打点妥善,长乐殿的宫人们若有想出宫去的,只需知会一声司宫局。
明潇轻抚毫无知觉的左腿,突然想再策马南山,大晋南边焚月关的风景甚美,她也想去瞧瞧……
罢了。
死也无憾。
皇帝想让谁死,仅是一句话的事。
皇帝目光轻颤,眉宇间漫上哀愁:“而你的母亲,你总是令她痛苦。你的出生、你的冲动,总在使她饱受折磨。”
又是一声响动,靠枕被明潇扔了出去。
令孟简痛苦的罪魁祸首根本不是她,谁问过她愿不愿意出生呢?
想把责任都推至她头上,绝对不可能。
皇帝拾起柔软的靠枕,轻轻拍了拍:“潇潇,你残败的左腿,和……如今的孟简,足够让你长记性,是不是?”
明潇还是不说话。
“原本我是这样想的。等你择定驸马,我传位于太子,我便带孟简离京,她的余生会自由而快乐。”皇帝继续说下去,仅听语气,仿佛只是在与妹妹亲切地闲谈,“可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