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几位朝臣发完言,嬴政的手指一直在轻点案几,没有表达态度。 这时,躺在长榻上的张婴有些憋不住了。 他比嬴政的车队先行一个月,张婴之所以会选择留在这等嬴政有几个原因。 其中之一,就是他想用一件足够大的事分散嬴政的注意力,让对方能允许他跟着巡游,完成寿命任务。 被他挑中的大事件,就是徭役和秋收发生的冲突。 张婴也想试试让陛下看到徭役繁重的弊端,日后能不能减轻徭役,减少未来造反的可能性。 但朝臣们是怎么回事? 皇帝都让提意见了,怎么朝臣们都说得这么保守。隔穴瘙痒地修修补补能有啥用。 明明最核心的问题是徭役繁重啊! 思及此,张婴举起手道:“仲父!能不能减少徭役呢?” 众多朝臣一怔。 嬴政依旧沉着脸,看不出丝毫情绪地开口道:“阿婴,谁与你说起过徭役问题?” 赵文眼底闪过一抹担忧,若真有人撺掇张婴,只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都在说呀。”张婴非常自然地开始掰手指算数,“我见过的黔首、农户,都说徭役繁重,他们又是修长城,修水渠,修秦直道,还有日常的一些城墙维护,光这一年辗转走了四个项目,这即便有银钱,他们也觉得徭役太多了!顾不上自己的事。” 嬴政一顿。 不知何时,李斯重新走进了马车,低声道:“小郎君你不明白,为大秦稳定,就应当为民众寻事,让他们有事可做,疲于奔命,使他们无瑕顾及他事。①” 张婴一听这疲民政策,白眼都翻得出来,道:“李廷尉的意思是。疲民,老百姓就能安安分分的?” 李斯道:“对。” 张婴慢吞吞地开口道:“疲民政策起码实施好几十年了吧!为何一直有人造反么?是因为徭役不够重,所以他们有余力造反吗?” 李斯嘴角一抽,为何这小郎君总喜欢拿造反举例子,很不好回答啊! 他想了想,换了个思路道:“造反是因有六国余孽撺掇,实际上自商鞅颁布此法令以来,秦国蒸蒸日上,百姓也温顺听话……” “可商鞅不是已经作古百年吗?他写的所有条例都是铁律?都得照搬?” 张婴耐心地等对方说完商鞅,满脸疑惑地看向对方,“但推荐郡县制时,你不说不能以古非今么!怎么在对商鞅的条例上,反而要以古非今?” 李斯瞳孔一缩。 他沉默了一会,忽然道:“臣并非以古非今,况且今日之事并非只有徭役的问题,还有……” 张婴心里一紧,难道就被发现了? 嬴政冷脸道:“何必吞吞吐吐,说!” 李斯余光瞟了张婴一眼,道:“婴小郎君于十日前抵达此地,命人帮忙修水渠,帮忙秋收。所以,不幸中的万幸,东郡县在并未真正耽搁秋收!” “哦?” 嬴政闻言表情一缓,偏头看向张婴,却发现张婴脸上并未露出任何小得意的表情,反而看天看地,一副不是很想承认的模样。 嬴政看了张婴一会,眼眸微眯,然后重新看向李斯,道:“之前尚未秋收的田地,是阿婴特意留下来的?” 李斯一顿,不愧是陛下,一秒切中要害。 他凉凉地看了张婴一眼,又委婉地向嬴政拱手道:“或是婴小郎君还没来得及。” 张婴一顿,隐隐察觉到李斯这话有些微妙。 他立刻将之前准备的那些狡辩的话给咽了回去。 李斯是什么人? 凭一己白身成为大秦权倾朝野的人物,和这种人玩心眼,岂不是拿劣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