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熊启很好,让其成为秦国相邦十三年。 不光是熊启与华阳夫人关系密切。 更因为熊启出生后的人生轨迹,与他简直一模一样。 同样是质子,同样是被继承王位的父亲抛弃在原地,只他最后回到秦国成为王,而熊启始终被留在秦国,从未踏入楚国一步。 可对方却在李信攻楚时谋逆,哪怕以末代楚王身份而死,也没消他心头之恨。 秦国的楚系势力也因此蛰伏,而郑夫人,正是维系他们的核心之一。 “……他想去。” 嬴政缓缓舒展开眉峰,“就让他长安乡的东区。” 赵高闻言一顿。 他明白陛下这一回是准备拿胡亥探一下楚国派系的底蕴。 他也清楚陛下是想借烂摊子让张婴吃一次亏。 正常来说,胡亥公子去西南区不是更能让张婴吃亏吗? 陛下为何会选择隔开两人?这是护着张婴? “君上,这西南区的……?” 赵高还想装个傻,说不定还能给胡亥捞点政/治资本。 然而在与嬴政平淡的双眸对视时,赵高顿时浑身一个激灵,连忙低头道,“奴,奴这就去告知胡亥公子。” “嗯。” …… 数个时辰后,一辆从咸阳驶出宫殿的马车上。 胡亥正抱胸碎碎念:“父皇为何只让我去东区!我觉得西南区更适合我。” 赵高口舌都说干,已经不知再如何解释。 他只好拿出一本秦律出来,慢吞吞道:“扶苏公子昨日命人传话,给了我一摞秦律竹简,命我重修律法,勿惹是非,否则会有严惩。” 胡亥尴尬地咳嗽一声,眼珠子左右转动,转移话题道:“咳,知己知彼百战不贻,我再看看张婴。” 说罢,他又将车帘拉开一条缝,偷偷瞅着那边。 被胡亥盯着的正是在田埂背着手,慢慢溜达的张婴。 片刻后,赵高忍不住道:“胡亥公子,是想召见他吗?” “我召见他?” 胡亥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他也配?我可是堂堂皇子,难道不应该是他亲自过来拜见我吗?” “……” 赵高:那你这样偷瞄也没好到哪去啊。 “我看他也没甚稀奇,连个少年都笼络不好。” 胡亥见张婴与一个少年说什么,对方却频频摇头,忍不住嗔笑一声,“对这种贱民,扔些粟米、布匹不就乖乖听话?真是蠢笨。” “胡亥公子。” 赵高的脸色严肃起来,在宫里说说也就罢了,现在可是在宫外,万一被有爵位的里民听到就不好了,“你还记得出宫前答应郑夫人的话吗?” “是是是……要善待贱……士卒。” 胡亥无聊得打了个哈欠,又将车帘掀起来看了一会,忽然眼珠子一转,“先生,你说我人不来,但粟米、布匹来西南区如何?” 赵高心头一紧:“胡亥公子你……” “哎!对啊,我们赢氏王族怎么可以厚此薄彼呢!给东区的军卒送东西,难道西南区的军卒就能被忽视?” 胡亥越说声音越大,脸上闪烁着兴奋的笑容,“哈!我记得里正也有户口数量的考核吧?先生,等那些人都跑我们东区去,我看张婴怎么收人头税!怎么哭!哈哈哈……” 赵高闻言有些无奈。 胡亥之前的书算是白读,秦律严禁户籍人员乱流动,压根不可能出现他想象的情况。 况且这些顽固的功勋军卒可不像寻常黔首那般贪财,好摆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