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忧是不是待会儿这么多人都要一路把他送进白鹭书院。 卫景平心情复杂,说不清是惆怅还是单纯的对于早起的怨念,闭着眼睛往刘婆子给他端进来的清水里扎。井水冰凉,炸得他瞬间没了睡意,他洗了把脸,忽然想起:“家里有擦牙粉吗?” 大徽朝的人已经很讲究了,洗面的胰子,洗澡的澡豆,刷牙的擦牙粉,应有尽有。只是卫家这样的武官之家,生活的糙,他来这里一年了都只是用不知道什么草药配制的漱口水漱口完事,没正经刷过牙,他总觉得不够干净。 “我给你买了。”卫景英道。 说完,拿了一盒擦牙粉递给他。 “谢谢二哥。”卫景平道。 他刚穿过来那会儿不过无意中问了一嘴,没想到他他二哥卫景英居然记心里去了,一有钱就立刻给他买回来了。 两家人围着桌子吃了早餐,除去他二婶子苏氏脸色有些不太好之外,其他人都高兴得跟过年似的,直拿眼睛去看卫景平,不停地给他面前挪吃的东西,弄得他哭笑不得:“过了晌午就放学了。” 他又不是不回家了。 “书院里歇晌吗?”卫长河问:“是不是还得准备一床被褥?” “这……”他们谁都没进过学堂,齐齐愣在那里。 卫景平搁下筷子笑了:“去了就知道了,要的话明日一早带过去。” 卫长海拿筷子敲了敲卫长兴,道:“他叔,咱俩送他过去?” 这可是卫家光耀门楣的大事,他们兄弟俩得出面。 “急什么,”卫长河指着一碟子卤鹌鹑蛋道:“平哥儿多吃点东西再出门。” 卫景平:“……” 他快招架不住老卫家的气氛组了。 后来怕迟到,卫长海急吼吼催着他出门,两个大男人脚下生风,三五步就把卫景平给抱到白鹭书院门口了。 书院坐落在上林县闹中取静的东北角上,占地面积很大,猛一看似乎创立书院的人在县东北角跑马圈了个山头似的。 从书院的大门拾级而上,能看见山峰回合,苍松翠竹掩映,院中白墙灰瓦,亭台阁楼雅致大气,里面处处都能遇到古树参天,两侧的走廊里镶嵌着不少前朝的石碑,体型十分巨大,上面的字迹清晰,保存的十分完整,行在绿林掩映之中,一方清幽寂静将书院衬托得仿佛俗世之外的圣地,令人心旷神怡。 据说这些刻着四书五经的石碑是顾世安当年兴建白鹭书院的时候,花大家钱请书法名家写的字拓在上面的,可见当时他作为书院的气氛组组长有多努力。 来迎他入院的是顾世安的书童,顾小安:“卫四公子,请跟我来吧。” 卫景平跟着他往书院里面走,正东方一角处的三间瓦房,大概是顾世安的住处和办公处,外头由一圈篱笆围起来,上面缀满了蔷薇花。 顾世安有些随意地坐在太师椅上,轻轻瞟了卫景平一眼:“来的挺早。” 卫景平长揖一礼,蹩脚地道:“见过顾先生。” 顾世安看着自己一年花12两银子“请”进来的学生,笑得跟老父亲似的:“你跟我不必拘谨。” 卫景平:“……” “想过进了书院是来做什么的吗?”顾世安问。 卫景平:“……” 当然是来念书考科举的,不然呢。 “考童生,当秀才,中举人……”这么答能让顾世安满意吗。 不,大概只会让他嗤笑。 卫景平苦苦思索,想了个高级的答法:“《礼记》中说‘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①’,”,《礼记·大学》开篇的“明德、亲民、至于至善”和“修、齐、治、平”的思想,几乎是儒学所要求的读书人的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