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开篇说握笔要“令掌虚如握卵”,品着这话的意思,他把无名指换了换抵在笔杆内侧,看起来手中像笼着个鸡蛋那般,稳住手之后,他蘸着清水在草纸上写下一横。 字帖上画了下笔的线条、箭头,末尾有个小小的钩回,卫景平脑子里回放着姚老道动态的运笔、钩回,试了几次,写得草纸上都是深浅的水渍,若有一两次拿得平衡,便能画虎画皮,写出来个能辨认清楚的一横。 原来写不写得出字,全在运笔的力道能否保持平衡上。 自己琢磨练字毕竟和有老师指导不一样,能比他想象的要顺利,卫景平的心中暗喜。在自信心极度的膨胀下,士气跟着高涨,他即兴练了好一会儿,直到觉得手酸了才放下笔来。 明日再去观摩姚疯子在大石头上写字,要再多用心,卫景平心想:哎等等,要不要给姚疯子打壶酒喝呢? 随便想着,一沓浸满水渍的纸被他拿到庭院中摊开来,晾得到处都是。他是这么想的,用清水写,晾干了这些草纸还能用下一回,反正阳光又不要钱。 夏天了,室外就是天然的烘干机。论抠门的本事,卫景平自认是能排得上名号的。 又过了约摸一个时辰之后,闻到了饭菜飘出来的浅淡香气。 “平儿,看见你二哥和你三哥了吗?”刘婆子过来问。 卫景平摇了摇头:“阿嬷,我一天都没看见二哥和三哥了。” 也不知这俩熊孩子又到哪里捣蛋去了。 西头那边的厢房里,他婶子苏氏探出头来:“平哥儿,你家晚上吃啥饭啊?” 她身后,妞妞闻着香味嘬了嘬手指:“阿娘妞妞要去大伯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