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上去见礼,众人互相厮认过,归了坐。
丫鬟们斟上茶来。不过说些黛玉之母幼年的趣事,如何淘气,如何有才情。
不免贾母又伤感起来,说:“我这些儿女里面,最疼爱的就是你母亲,她自小钟敏灵秀,最是像我,大了嫁于你父亲,先是守孝回了金陵,后有去了扬州,更是多年未见,前些年说身子一直不大好,我整日担心搜罗名医,好在圣上仁慈,天降圣婴,一遭救活万人,今日见了你,简直是活脱脱的敏儿,我怎能不伤心!”说着,搂了黛玉在怀,又呜咽起来。
众人忙都宽慰解释,方略略止住。
众人看见黛玉年貌虽然小,举止言谈不俗,自有一番风流,身体面庞喜色信有,便知他是个得宠的。众人正说着话,突然见一人闯了过来,黛玉沿着声音看了过去。
进来了一位年轻的公子: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缎排穗褂;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虽怒时而若笑,即瞋视而有情。项上金螭璎珞,又有一根五色丝绦,系着一块美玉。
黛玉一看见,便吃一大惊,心下想道:“好生奇怪,倒像在那里见过一般,何等眼熟到如此!”
只见这宝玉向贾母请了安,小心的又看了几眼,熟悉感觉更甚,又怕被人看见失礼,连忙把目光移向别处,眼睛瞬间发亮,怪道眼熟,这人跟每家屋檐下挂的大红灯笼真真是一个样子!
贾母看着宝玉笑道:“外客未见,还不去见你妹妹!”
宝玉早就看见多了一个姊妹,便料定是林姑妈之女,忙来作揖。厮见归坐,细细看了,与众人很是不同: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单看这怕是会被误以为病弱闺阁女郎,只要瞧着那眼神,含嗔含喜,生气勃勃,就能知道是个能跑能闹的顽劣头儿。
宝玉看着就笑了:“这个妹妹我曾经见过的。”
贾母笑道:“你可又是胡说,你又何曾见过她?”
宝玉笑道:“虽然未曾见过她,但是我看着面善,心里就算是旧相识,今日只作远别重逢,亦未为不可。”
贾母笑道:“更好,更好,若如此,更相和睦了。”
宝玉便走近黛玉身边坐下,又细细打量一番,因问:“妹妹可曾读书?”
黛玉道:“读过几本,四书五经略懂”不过看着黛玉的表情众人也知道了,应该是全部通读,不然眉毛不至于要飞起来。
宝玉听着这话,有些讪讪的,听什么都别提四书,这真是要了他了命!
又问黛玉:“你可也有玉没有?”
众人有些不解无语,宝玉到底在说些什么糊涂话,正经人家玉石翡翠如同瓦砾,见没人回,黛玉想着不能让人家第二次尴尬,便琢磨着应该是他有玉,所以说我没有就好了。
“我没有那个。想来那玉是一件罕物,岂能人人有的。”
宝玉听了,登时发作起痴狂病来,摘下那玉,就狠命摔去,骂道:“什么罕物,连人之高低不择,还说‘通灵’不‘通灵’呢!我也不要这劳什子了!”吓的众人一拥争去拾玉。
贾母气极拍着桌子:“孽障!今日大好的日子都叫你给坏了,看我不收拾你”
“孽障,今个你妹妹刚来,你就闹这一出,就该叫你老子再打一顿,来人啊,去喊老爷”
王夫人看着皱着脸的宝玉,这孩子真是废了,没有出息不当紧,不顾场合可是大忌!
宝玉满面泪痕哭泣,有些委屈的说:“家里姐姐妹妹都没有,单我有,我说没趣;如今来了这们一个神仙似的妹妹也没有,可知这不是个好东西。”
黛玉刚回过神,确是被吓到了,这个大红包怎么正好好的说这话,突然来这一出,看着生气的外祖母跟舅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