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好又道：“姑爷呢？”

青槐道：“公子说他想一个人出去走一走，叫我不比跟着。”

“胡闹！”顾雪臣训斥，“怎叫她一人出去！”

青槐怎么都觉得娘子训斥人的模样像极公子。

他迟疑，“可是公子平日也一人出门啊。”

顾雪臣冷冷道：“还不快去找！”

*

仙乐楼。

匆忙赶到的甘棠才入大堂，就瞧见摇着团扇的夏夏正指挥伙计往后院搬酒。

她如同从前一般悄悄走到她背后吓唬她。

果然受了惊吓的夏夏回头，难以置信地望着他，随即翻了个白眼，“我当是谁，原来是顾大人光临，真是有失远迎。”

甘棠楞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如今的身份。

夏夏一向胆小怕事，眼下竟然为她朝顾雪臣翻白眼。

真够义气！

她问：“牙行的人来了吗？”

夏夏一脸惊讶，“顾大人怎知牙行的人要来？可是棠宝告诉你的？”

甘棠一时半会儿也不好同她解释，心想今日这契约定是签不成了，嘱咐道：“她今日有事来不了了，叫你同牙行的人说一声，改日再签。”

夏夏半信半疑地望着她。

甘棠又道：“她说她过几日亲自过来同你说。”

既签不了约，眼下又不想回大相国寺，一时没了去处的甘棠想着如今是男子身份，倒是可以借着男子身份的便利去勾栏瓦舍听人说书。

自打成婚以来，这种地方她就没来过了。

她寻了个好位置，买了碟五香瓜子便吃边听。

说书人今日说的是《东京三剑客》的故事。

《东京三剑客》说的是不知是哪里来的三个侠士，专门做劫富济贫，锄强扶弱之事。

由于他们的武器都是一柄长剑，被百姓亲切称为三剑客。

没有人见过他们的模样，只凭着声音听出是三个少年。

只可惜三年前三剑客集体消失了。

三剑客虽消失，可他们三人的故事却在坊间流传极广。

谁不爱少年侠客，甘棠也一样，正听得入神，突然后脑勺一疼。

甘棠下意识回头，只见身后左侧一穿得花里胡哨，长相却斯文俊秀的年轻公子正笑眯眯地望着她。

他个子比顾雪臣稍矮些，他虽穿着不起眼，可走南闯北的甘棠一眼就瞧出此人身份非富则贵。

想来不知是城中哪个纨绔子弟。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甘棠并未理会他，接着听书。

说书人此刻正在说三剑客如何夜审贪官，甘棠正听到精彩处，突然有人道：“错了。”

“什么错了？”正在磕瓜子儿的甘棠接了一句，转头便瞧见方才那男子不知何时坐在她身旁。

“不是贪官，是奸商。”

他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似的，手爪子伸到她碟子里捏了一根瓜子放到嘴里，边磕边道：“若说这段故事，张庸先生说得才好。”

张庸先生是京城最好的说书先生，一票难求，甘棠初来汴京时也听过几回。只可惜他前年就退隐了。

瓜子虽不值什么钱，可这样的行为实在招人恨！

忍无可忍的甘棠指着北边，“出了瓦舍左拐三百步之后右拐一百步，有一间张太丞医馆，专门替人医脑子！”

这话是拐着玩儿骂他脑子有病。

话音刚落，旁边站着的一着黄衫，头戴儒巾，生得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她，正欲开口，被他拦住。

“那我待会儿去瞧瞧。”丝毫不生气的男子笑眯眯地望着她，“对了，我瞧公子对东京三剑客很感兴趣，我那里倒是有一整套的画册，若是公子喜欢，我可借给公子一观。”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