壳子里住得如今到底是谁?
小棠是吗?
“差人去顾家问问,顾侍郎最近怎还没去衙署!”
*
大相国寺。
顾雪臣用过午饭后见甘棠还没有回来,正准备派青槐去寻人,一手持油纸伞,雪衣玉冠的男子涉水而来。
正是甘棠。
她不知去做什么了,衣摆塞在玉色腰带里,里头的裤子上溅了不少泥点子。
他随口问:“怎这副模样,同人打架去了?”
“没有的事儿,”心里咯噔一下的甘棠心虚反驳,“我一斯文人同人打什么架,大人放心,我绝没有借着大人的躯壳胡作非为!”
反正那花孔雀也不认识顾雪臣。
汴京城那么大,朝中姓顾的大人有好几个,她就不相信对方还能摸到顾雪臣家门口去。
顾雪臣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都一样,无所谓。”甘棠望了一眼傻愣愣站在一旁的轻云,“替我更衣。”
轻云看看自家小姐,一时没有上前。
姑爷怎么回事儿,以前从来不指使她们这些婢女做贴身之事。
甘棠也反应过来,心想这两日她总是凶巴巴对顾雪臣,在外人眼里岂不是顾雪臣很不待见自己?
她立刻笑眯眯地望着顾雪臣,“娘子还不快过来更衣。”
以顾雪臣的脾气,定然会一口拒绝,这样就能营造成是她懒得打理顾雪臣的假象。
谁知话音刚落,顾雪臣竟真走到她跟前替她更衣。见她愣住,他扶着她的腰,垫着脚尖在她耳边道:“扶都扶了,你觉得我会拒绝这个?”
狗东西!
甘棠瞪他一眼。
他这个样子倒像是自己主要抱着他似的。
果然,一旁的轻云红着脸出门了。
门一关上,甘棠一把捉住顾雪臣的手,轻哼,“不劳大人动手,我自己来!”
说着从怀里藏出那本《东京三剑客》的画册搁在桌上,这才解衣裳。
她一向不爱看书,顾雪臣扫了一眼,呆愣片刻,问:“哪里来的册子?”
“别人给的,”心虚的甘棠解释,“我不要,他非给!”
顾雪臣盯着那本册子瞧了许久,收回视线,垂下眼睫,“不是说莫要瞧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吗?都是骗人的。”
“谁说是骗人的!”
甘棠十分得意,“我就见过三剑客。”顿了顿,指着册子上风度翩翩的白衣少年,补充,“他。”
那是四年前在留都开封的一个夜晚。
暑热太重,她半夜睡不着起来消暑,谁知一推开窗,便瞧见对面屋顶上站着一抱剑而立的白衣少年。
那晚的月亮很大,就好像掉落在屋脊上,而那个如雪一把的抱剑少年就好像站在月亮里。
“就瞧了我一眼,他竟然从屋顶掉下来了。”陷入回忆的甘棠抿唇笑得羞涩,“他一定是从未见过像我这么美的女子,一时看呆了。”
“胡说,”顾雪臣想也不想打断,“那还不是因为——”说到这儿,他见甘棠正一脸疑惑地望着自己,立刻改口,“也不一定就是因为你生得美,兴许是别的原因。再者,你不是说你从前都着男装吗?”
“大人不能因为喜欢自己的小师妹,就觉得天底下所有的男子都一样!”被否定的甘棠恶声恶气反驳,“也不是人人都喜欢小仙女的,也许他就喜欢我这种狐狸精!”
凶完之后见顾雪臣望着自己,耳根子火辣辣,转过脸不说话。
她从前不同顾雪臣吵架的,一是因为顾雪臣的性子吵不起来,二来是不想叫顾雪臣觉得她这个人不仅没有文化,还一身市井之气,除了一副好皮囊,简直一无是处。
她心想两人成婚三年,她不了解顾雪臣,顾雪臣同样也不了解她。
她打小就爱惹是生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