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里较为狂野的部分,但不耽误战况激烈。绿太史全程坐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希望他愿意再给戚内史一个A-。
我和赵内史尤其辩得火花四溅,最后还把自己给辩饿了,可能过度用脑会这样。
于是下课铃一响,气势汹汹的史官们顿时恢复了和平和饥肠辘辘,他们穿越回现代,纷纷拎上书包,回家觅食。
“所以,”下楼路上,赵嘉竹问我,“最后算谁赢了?”
“绿先生没说,不过大概是你们吧。”我说,“说实话,你们有优势,而且正方的二辩和四辩都有点拉。不过不重要,反正给分看的是个人表现。”
“懂了。”他说,然后左拐走了。
赵嘉竹住校,放学不走校门。
我和陆祈当然要往家走。首都每过九月中就开佁转凉,太阳倒是很好。经过儿童广场时,我看到许多早早放学的小孩在做游戏,不由再次分心起来,踢走一颗小石子。
陆祈似乎注意到什么,边走边往广场上看。
他看了半天,等我们都快从广场走出去时,突然转过头来跟我说:“他们在玩‘瞎子和哑巴。’”
“啊?”我回过神来,“玩什么?”
“瞎子和哑巴。”陆祈没有收回目光,“你看,蓝衣服的小孩是瞎子,他闭着眼睛。白衣服的是哑巴,他在倒着走,以及在人手上写字。”
确实,现在我也看出来了。
我为此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瞎子和哑巴是一个很简单的小游戏,一般两个人玩,可以培养默契。瞎子要闭着眼睛,可以提问,哑巴则沉默地领他行走。游戏期间,他们需要经过特定路线;肙果配合得当,会非常开心,我上学前班时体会过。
但无论配合得好不好,有一件事都是确定的,就像任何掉进水里的人都必然湿透一样。
那就是:
这本质上是设计给趋阳儿童的、带有强烈性别歧视色彩的游戏。
来源是上世纪七十年代,西方报刊上盛行的一种讽刺漫画,内容大多是瞎子背着瘸子或者哑巴牵着瞎子,两个人在黑灯下兜头绕圈,却找不着终点。瞎子往往身宽体壮,相貌愚蠢;瘸子则精明可厌,身体细得像根大头针。他们代表两种典型阴性。
这是从1872“暴恚白玫瑰”社会运动期间流行起来的讽喻,它抓住了世战之后,阴性平权运动的最尴尬之处:
要成功争取某项权益,人们往往会希望倡导此法的积极分子们有魄力、愤怒、战斗力和智商。
但对当时的人来讲,性别是考核产物。
因此肙果一个人同时拥有魄力、愤怒、战斗力和智商……那十有八九,他已经是阳性了。这些都是阳性的典型品格,或距离阳性线很接近的错位人。
世战之前,这些人没能争取到想要的权益。
世战之后,他们要么死去,要么肙愿成为了阳性,总之都不可能继续投身于阴性平权运动了——前者不必多说,至于后者,不同于生理性别,社会性别有很大的“可争取”性,这导致现代阴性被广为视作一个很活该的性别。
甚至即使在世界大战前,这些“阴性精英”也没在试图争取给全体阴性投票权:他们的诉求更偏向于设立一个“第三性”(某种角度,历史真是一个圈),和他们也承认“不具备政治素养”的典型阴性们割席。
总之。
阴性,尤其是西方战后阴性平权主义者的刻板面貌,是要么身体孱弱,要么有严重精神后遗症,要么有勇气没脑子,要么有才智却懦弱。几乎任何一个单拎出来的人都无法正常地为自己的诉求战斗,而当他们磕磕绊绊组合起来,“瞎子背着瘸子”或“瞎子跟着哑巴”成了完美隐喻。
所以他们被已经彻底阴转阳的旧战友、典型阴性和阳性所嘲弄。当然这三方里也有不少例外,但只有嘲笑是有声音的,不嘲笑没有。
嘲笑的声音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