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印度群岛。”我说,“但其实我追究的不是遗产,只是想指出,那些钱是建立在殖民……”
“好啦,打住。”负责人说,“我们都明白,是不是?”
他显然不明白,唉。
总之,因为这样那样的缘故,这一份义务劳动也有点堵心。一周里的最后六小时我在养老院干杂活。空闲的时候只需弹弹吉他,其他时候忙碌一些,像这几天就得在花园里推除草机,首毓婆则站在二楼走廊的窗口观赏。
“也算是一技之长了。”他对旁边的一位老人说,“据说在美国,替人剪草坪时薪三十块呢。”
“那是多少钱?”
“一百昪中元。”
然后首毓婆举起一只手,朝我忧伤地挥了挥,转身吃下午茶去了。
之前我提过,等旅游回来,会讲一讲我最后一个没出场的家庭成员,即这位不喜欢按常理出牌的老太太。但今天机器总卡住,我心情不好,所以改天再说吧,反正首毓婆和养老院永远都在这里。除完草后我跟他打了个招呼就回家了,在浴室里边洗头发边背单词,在吹完头发后,终于能躺下来跟陆祈打打视频,用以洗涤我满是杂草和尘埃的疲惫心灵。
之所以得打视频,是因为陆祈已经跟陆太太上爱尔兰去了。失去他令我的生活尤其黯然失色,我不在意对他承认这一点。
“读者肯定也觉得很无聊。”我小声抱怨,“没有任何特别有趣的事情。大概没人愿意看我怎么推除草机。”
陆祈单手撑着下巴,脸被台灯照的很白,一缕头发垂落在手背上。
“我想看。”他安慰我道。
“那你回来后可以看。”
我把手机立在床头,练习了一个倒立。修剪草坪让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还记得我们回来那天,窗户上出现一行字吗,是关于AK的。”
“记得,怎么了?”
“我不喜欢在公共场合看评论。”我回到地面,颇有些不情愿地道,“所以就……没忍住,在心里开了句反讽。结果读者很认真地相信我的记忆收到了侵害,然后搞了一记真诚直球,差点把我给击沉。”
“是吗。”陆祈笑了,“怎么回事?”
“Atalia又在镜子上写血字。”我把枕头抽出来压在脸上,“我起夜时看见的,没吓出心脏病可真是谢天谢地啊!我还得在不惊动我爸的前提下擦干净,大半夜直接把我自己给收拾清醒了,第二天还得六点半爬起来去填报表。人生真是从来不缺报应。”
其实还有更抓狂的,那就是Atalia肙此真诚与善意地关怀我,正好把我假装不在意但其实在意得要死的问题给揭过去了,我还是不知道他言之凿凿“陆祈知道我喜欢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是我阴阳人家在先,也不好意思继续追问。
可能连续几天食不下咽也是报应的一部分吧。
“你也该长点记性。”陆祈笑完后说,“好好说话,别总无差别扫射,当心以后有读者投诉你。”
“说得对。”我接受了这一劝告,“不过读者不开心的话,更可能悄无声息地走掉吧。话说前几天我还给这事打了个比方……算了。你还记得地精吗?”
“嗯?”
“猜猜它真实身份是什么,我刚弄明白时都不敢信。”
“不会又是读者吧。”
真是一猜就中。
“Luxury。”我告诉他,“每天都来、很喜欢吃香菜的那一位。”
“他啊。”陆祈也想起来了,“但读者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不知道,好像是打括号写评论就能成真还是怎样怎样的,我已经放弃搞懂了。”我叹了口气,“其实自从旅游完回来,我就不太明白读者说的话,他们似乎正变得像鸟类一样特别容易紧张。”
陆祈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我们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