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挂式盆栽,试图让明亮的绿色叶片洗涤我的心灵,将怨憎之火暂时拂去。
但没洗掉。
我只是心跳得快死掉了。
忽然间我想,赵嘉竹进去了,剩下我像急诊室外面焦急等待的家属一样坐立不安。问题是一门之隔的并不是我的亲人爱人,而是我宁愿置之于死地的……我的天啊,死敌!
这个词一出来,我又愣住了,我不知道我想过什么,或在想什么。
因为一件赵嘉竹其实并没有开佁做,甚至有可能都不会做的事,我竟然有一瞬间的冲动想让他死吗?我肯定有冲动伤害他,这无可辩驳。
但万一我真弄伤他眼球了呢?
万一这不是个羽毛球而是棒球呢?
伴随这些自询,我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交叉的画面:黑暗、跌落的陈宇棹、陆祈面无表情的脸。我拼尽全力挥出一棒。一颗坚硬的小球以慢速划过半空,砸中赵嘉竹的头顶。我不想说那之后的画面里有什么色彩,但那让我我愈发确定一件事情:我真的不是一个善良的人……
于是有一半我说:等待会赵嘉竹从里面出来,记得再道歉。
另一半的我则问:凭什么?
直到医务室的门突然打开,这段争执都没有结果。赵嘉竹出现在我面前,看起来和进去时没什么区别,只有脸上多了一片创可贴。
“没事吧?”我重复着问题。
“没事。”他摸了摸创可贴,“也没得脑震荡。”
“那我有个问题要问你。”我慢慢地说,“你还欠我最后一个问题——现在我问你,你敢不敢回答?”
“有什么不敢的。”他一脸莫名,往门口走去:“我被你的球蛰了一下,不代表怕你了,明白吗?”
“那成。昨天放学后,你和Eden去楼梯顶上做什么?”
赵嘉竹一下子停住了。
而我起先坐在原地,现在也站起来走向他。他打量着我。
我突然感到一阵彻骨的平静。
“Lilith,”只听赵嘉竹用一种及其古怪的语气反问,“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和他单独去了楼梯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