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个人坐飞机，应该挺冷的。

他漆黑的双眼盯着荧幕，喉咙动了下，一切都像被卡住了。

然后，登记，离开。

到南苏的时候，露水很重。南方的城市就是这样，又潮湿，九月的天气说冷也不冷，但也过了蓬勃的夏季。

他直接去了樊欢的小区。

只是现在已经是半夜，他在楼道里等了几分钟，又寂静又空洞。

这栋楼亮起的灯光很少，几乎宣告着所有人这栋楼已经睡下了。

他站在樊欢的门口，感觉没有亮起的灯光，可能已经睡了。

他打开手机，又发了条信息给樊欢。

他往上一划跳出来了无数个绿色的信息。

从他的手机里可以发现，顾延则今晚发的信息已经比樊欢之前加起来的还多了一些，但樊欢并没有回过一条。

可能已经睡了。

顾延则靠着墙壁，他个子很高，在楼道里显得空间愈发窄小，只能微微曲着自己的腿。

他能感觉到樊欢真的生气了。

她一向是个很容易哄好的人，这么多年就没有过冷落他，轻易不回复他过。

这一次，他真的隐约感受到了太多。

他也忽然发现樊欢的另一面，仿佛没有他心底认为的那么随意。

她并不是没有脾气，而是一直不愿意把坏脾气呈现在他面前。

不过这次也不叫她脾气不好，毕竟是他先把一切搞砸的。

顾延则视线垂下来。

尽管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总感觉这其中有什么误会，而他无从解释。

他靠着楼道，等着时间一点点流逝，仿佛这样黑夜就会消失，能等来一片晴朗的明天。

时间过了很久，久到他已经有点困。顾延则脸上略有疲惫，但脚步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站在门口，看了眼手机，只要再等几个小时就可以了。

以前不觉得，现在他感觉时间漫长的让人头疼，一分一秒慢慢吞噬着他的心。

并不是因为等待，而是等待的时候包裹着误会、樊欢不愿意理他的紧张。

他靠着墙边几乎快要睡着。

等迷糊地醒来的时候，是楼道里的电梯声音吵醒了他，这儿的隔音不算好，他在六层能听到五层的声音。

只是他不确定樊欢有没有醒。

僵持了一会儿，一个穿着黄衣服的外卖小哥从电梯上上来，盯着他愣了好几秒。

他沉默：“你是樊女士吗？”

顾延则下意识嗯了一下，但因为一整夜没睡，上火，此刻的声音格外沙哑。

外卖小哥僵硬了会儿。

顾延则沉默：“你看我像女士？”

下一秒，门磁啦一下打开。

里面出来了一个脸还没洗的小姑娘，她摸了把自己的脸，外卖小哥立刻迎了上去。

他说：“这是你的外卖。”

樊欢说：“谢谢。”

然后，她才意识到小哥旁边还站着一个人。她感觉自己的眼皮一跳，随后移开视线，不想看人。

把外卖拿回来，她就想关上门。

结果就被来人用手抵住。

樊欢拉了拉，她垂眼，发现自己拉不动。不久后，她抬眼才看了下顾延则，两个人短暂的对视了一秒钟。

樊欢垂下了眼，手上动作不停，执意想把门给关上。

顾延则轻轻略提了句：“卡得疼。”

“……”樊欢听到这句声音，很哑，她手上的动作停下来。最后还是选择放弃，她没有继续关门，只是懒得看他，转身回了室内。

这方法貌似有点儿用。

顾延则立刻跟了进去，声音沉下来，看着她，“樊欢，你还好吗。”

樊欢拆着包装，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