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慢慢说。”
岑安点点头开口:“我家长史到任后不久就生了病,绵延半年,身子越来越差,最近又常有人夜中窥视,搞得他精神更加不济,后来还出现了夜晚贼人拨开门闩意图不轨之事,长史便给了我一把钥匙,让我每天晚上临睡之前将他所居正房的房门锁上,我清晨起床早,再为他开门,他离开时亦会自行将房门锁好,以保万全。也是因为一直防备着,这屋钥匙总共只有两把,我二人贴身带着……他出事后,刺史府并未来过,我也不知这钥匙该交给谁,便先保持原样了。”他这么说着,一指岑长史尸身,众人转头果然看到他腰间蹀躞带上挂着一串三四枚钥匙。
岑安又道:“昨日,他早上往公廨去也锁了门拿走了钥匙,晚间回来,是我伺候他上床休息,给他锁门,可翌日晨间他却没有出来,我以为他是前一日饮酒宿醉,想让他多歇息一会儿,可没过多久,邓参军就来了,说是薛刺史叫他去商议迎接京师来的官员之事,我便开门想去叫我家长史,不料却见他就自缢在堂屋房梁上。”
听他这么说,盛时行想到刚刚邓樋也说是跟岑安一起看到岑长史自缢之事,二人便能相互佐证,但她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不对,也未着急问出,而是决定先去看看岑长史“自缢”的屋子。岑安赶快起身带路,颜幻表示自己留下再细验岑长史的尸身,盛时行就带着孙九娘往后走,庭院里的刘崓也站起身自然而然地跟着她们往后面走。
盛时行一阵无奈,但也不敢且没理由拦着他,好在一行人到了之后,刘崓并未进去,只是闲闲地倚在门口继续晒太阳。
盛时行举步入内,见屋内十分整洁,各种东西都井井有条,只是屋子正中一个椅子翻倒,旁边立着一个凳子,凳子上方房梁上还挂着未及解下的一条大带,想必就是岑长史“自缢”的地方了。
盛时行着意看了看那凳子和椅子的高度,房梁上绳索的高度,估量着没有太多出入,可看到椅子倾倒的方向位置却有些奇怪:“岑管家,你说一进门就看到岑长史吊在房梁上,具体是怎么个位置,这里的一切物件有搬动过吗?”
那岑安仔细回忆了一下,摇摇头:“没有搬动过,我救我家长史时来不及扶起椅子,是蹬着那个凳子上去的,要说搬动,我也只搬动过这个凳子,再没动过别的东西了。”
盛时行略一思忖:“不是邓参军与你一起发现的长史自缢吗,他是否有上前帮忙?”
岑安想了想,摇摇头:“邓参军当时吓着了,摔到在门口,老夫将我家长史抱下来,发现他已经气绝,邓参军又说必得赶快报给刺史知道,便跑出去报信,故而他根本没进这间屋子。”盛时行点点头:“也就是说,停灵之前陪着长史的就只有尊介一人,当时你已经确认他的钥匙还在腰间吗?”
岑安点了点头:“正是,因为前日我家长史醉倒渴睡不让我为他宽衣,我只是匆匆盖了被子,发现他出事,我猛然想起他叮嘱过那一串上有公廨里的要紧钥匙,还特意看了看,的确还在他腰间挂着,房门钥匙也在。”
盛时行点点头,明白按他这么说,不可能有人有机会将钥匙拿走再挂回长史腰间……如果密室之说没有漏洞的话。
盛时行先放下此事,细看那圆凳,果然见上面有一对足印,又转过去蹲下看那椅子,抬手比了比椅子倾倒的位置:“岑长史自缢时,脸是朝着北墙,而不是屋门方向吗?”
“正是。”岑安点了点头,盛时行怕他记错,又问了一遍,岑安却说短短几个时辰前的事,自己不会记错,盛时行转头看看孙九娘:“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
孙九娘站在房梁下看了看:“的确有点奇怪,一般人自缢都是脸冲着门的吧?”
盛时行却是微笑摇头,又环视四周,见许多摆设虽不名贵,却很精致整洁,床边案头摆着一张古琴,香炉里的残香也像是最近用过的,盛时行若有所思,对孙九娘道:“九娘你坐到琴后弹一弹,再抬头看一看,有什么感觉。”
孙九娘坐到瑶琴后,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