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统,借一步说话。”孙九娘双目红红,像是哭过,刘崓心中一叹,点点头随着她来到背静之处:
“你若是替他来说项的,我劝你还是免了。”刘崓冷然道:“如今我跟他,上有国法,下有私仇,你找谁也不该找我。”
孙九娘微微一愣,双目又有水光浮上:“我明白……可他毕竟是我的兄长。”
刘崓轻叹:“兄长?以亲缘挟持你参与谋反,将你扔在乱军中差点没命,这也配叫兄长,也值得你为他说情?”
孙九娘眨了眨眼,便有热泪流下,又赶快抬手擦去:“我明白,对不住……”
看她这样,刘崓反倒不忍心,轻叹一声道:“总之你也别心太重了,先安心呆在这里,他的罪过自有国法论处,我可以答应你,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的私仇暂不计,京师定罪之前,只要他老老实实不试图逃跑,我保证不打死他。”
孙九娘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点点头,刘崓走出去几步又转回来:“你也不要一时觉得无法面对我们就跑出城去,嗣音明白你是身不由己,她定会尽量保你不被牵连,现在外面都是乱军,益州刺史也尚未降服,你出了蜀城,无论遇到哪一方都可能被当做细作杀了,懂吗?”
孙九娘闻言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会听话。”
刘崓叹了口气,与她道别离开了。
孙九娘看着阴沉的天空,长长幽幽地叹了口气,轻声自语:“我的兄长……若是你,该多好。”
但意识到自己这般心思时,她也明白,许多事自这一刻开始,已经悄悄发生了变化,比如自己的立场,也有一些事渐渐开始明晰,比如——未来该何去何从。
刘崓对孙九娘讲完道理,自己的心绪似乎也平复了许多,一路来到府衙大牢,刚走了几步就看到两名衙役守在那里。
衙役们得了林知府的叮嘱,没有阻拦,刘崓在黑暗里一步一步走过去,直到很深的地方,才依稀能听到里面审案的声音。
他明白,这不仅说明蜀城的确世风清正,以至大牢半空,更说明这个牢房是林知府刻意周全过的——盛时行在审的,是极为机密之事。
又走了五六步,他终于听清了盛时行的话。
“莫忘,你要明白,本官是在审案,不要说那些旁的话,本官也不会回答,我刚刚说了,在桥上所说毒尚未解的话是诓你的,不必在意。”
只听盛时行的答语,刘崓就明白刚刚莫忘大略说了些什么,心升怒火,不过也不愿干涉盛时行审案,就立在门口石壁旁听着,只听里面轻叹一声:“嗣音,即便如此,我也要说,我对你的心意不变,你本就该是我的妻,我们在十数年前就有婚约。”
他这句出口,牢房內是长久的沉默,牢房外的刘崓也屏住了呼吸——虽然他信任盛时行,也明白自己绝不可能放弃即将到手的幸福,但平心而论,他也并非全不在意此事。
此时,盛时行的声音响起:“你若非要论此事,那咱们就论一论,你刚刚说十数年,那我问问你,是十几年?”
此句过后,牢房內又沉默了一瞬,接着便是盛时行略带无奈的一声:“是元德三十四年,十八年前,彼时我五岁,因为先帝一句说笑,便被赐婚。”
“你果然还记得,我就知道你……”牢房內传来莫忘略带笑意的声音,牢房外,刘崓攥紧了拳头,恨不得一时进去把他爆揍一顿。
“我还记得是因为我记性好,而你已经忘了,是因为你之前并未将此事看的很重。”盛时行言语中透着坚决:“自元德三十四年至三十七年,你都没怎么有在文华殿内读过书,咱俩可以说并不认识,元德三十七年而后至今十五载,你亦未曾与我联系。”
“我不敢与你联系,是因为怕连累你……”莫忘急道,盛时行则长叹一声:“当年先帝曾下诏书,赦免瑞王府一干人等,当今圣人即位,更是追封你为瑞殇郡王,你若正大光明地回来,又怎会被论罪?又或者你甘心退隐于野,为桑梓百姓做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