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睫毛那么长,不怕风沙,不愧是战马。”
“眼睛小也不怕风沙。”刘崓笑看着盛时行:“这一点,你不如我。”
盛时行被他突然的自嘲逗笑了,又敛去几分笑意认真道:“可我觉得你的眼睛很好看,坚定时如有星辉相映,温和时又像幽深的潭水。”
盛时行手里干着活儿,不知不觉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回过神来脸颊发烧,小心翼翼抬眸看着他,却见刘崓也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不过一瞬的目光相交,仿佛无需多言,心意自明。
虽然心中甜蜜,但到底也是尴尬,盛时行赶快抛出自己真正来意:“对了,刚刚你提到梭子泉是此处唯一水源,但我听说这片沙洲里还有一处叫尕马泉的?”
刘崓看着她笑了笑:“尕马泉就是梭子泉,斡喇话里‘尕马’是眼睛的意思,眼睛不就跟梭子似的,两头尖尖嘛。”
盛时行微微颔首:“原来如此,不是两个泉眼……你真是博学,还懂斡喇话。”
刘崓看着她笑:“这是萧鸣告诉我的,我没那么神,能听懂斡喇话……说起来,我倒是懂一点。”他这么笑着,说了两句盛时行听不懂的话:
“就会这两句。”
盛时行觉得有趣极了,眨眨眼:“什么意思?”
刘崓微微一笑:“一句是‘杀’,一句是‘饶命’。”
盛时行点点头:“那我明白了,定是战场上他们见了你先喊第一句,没过多久就说第二句了。”
刘崓叹了口气:“肯说第二句的都是识时务的了,斡喇人大多拧巴得很。”
盛时行看了看不远处的萧鸣,对刘崓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二人一时都笑了,刘崓压低声音道:“他最拧巴,每隔一段时间我就想狠揍他一顿。”
说说笑笑的营盘终于安顿好,入夜,盛时行跟孙九娘一起吃了点干粮就早早歇下,白日里一通赶路折腾,二人身上都有些酸疼,盛时行迷迷糊糊地叮嘱了孙九娘几句,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但她不知道的是,在自己沉沉入梦后,却有一双假寐的眼睛张开了,借着暗夜遮掩,无比留恋不舍的看着她多时,又狠心转过头去。
孙九娘小心翼翼地走出帐篷,在平静的大漠黄沙中漫无目的地走出了营地——耳力很好的她从刚刚就听到了营地边缘有兵刃破风之声,而且非常沉重,于是她想出来赌一把,赌个“偶遇”。
绕过一道沙梁,果然看到刘崓正趁着月色挥舞战戟练功,看到自己过来了,便收了兵刃:
“夜寒风冷,孙姑娘怎么还没回去休息?可是嗣音请你来叫我?”
孙九娘被刘崓口中那样亲昵的称呼刺了一下,脸上却装作毫不在意:“那倒不是,不过我确实有点事想单独跟刘都统说说……”她看着刘崓脸上露出迷惑神色,笑着加了一句:“关于嗣音的。”
刘崓心中明了,却也有些紧张——他知道盛时行与颜幻孙九娘三人一路相伴,无话不谈,早就担心自己二人暗生情愫之事会被这两位娘子知晓,只不过他一直以为会是颜幻来质问自己,却没想到……
“罢了。”刘崓心中暗道:“该来的逃不过。”
于是他一抬手:“边走边说。”
“好。”孙九娘嫣然一笑,跟着刘崓沿着沙梁下面慢慢溜达着:“其实嗣音不说,我也能看出来,在她心里,你很重要,我出身草莽,不懂那些朝堂规矩,我只是想替嗣音问问你,她也是你的心上人吗?哪怕不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