陋的蜈蚣,缠绕在她的小臂上。
杭之景不是学医的,但看那疤的尺寸,也知道当时伤得不轻。
这事一直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直到返回燕城,才寻了个理由,调取了她的医疗记录,那时他才明白,当年分手后,她为什么突然消失不见,为什么突然办了休学。
杭之景的手宽厚温暖,顺着谢镜纯的手掌向上滑动,滑过她有些凉意的肌肤,直至轻轻覆住盖着纱布的伤臂。
疤痕上面再填“辉煌”。
从那天起,心中的愧疚日日夜夜折磨着他,连同着昨日的抱歉,直到今日才终于一起说出口。
他说:“对不起。”
谢镜纯抿了下唇,用另一只自由的手拍了拍他的胳膊:“我不说就是不想你乱想。这事和你没什么关系,就算当时咱们没分手,我十有八九也会被袭击。”
虽然刚受伤的时候,确实怨恨过他,但那也只是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现在,过去这么久,她早就想明白了,也早就放下了。
“那我们能和好吗?”杭之景定定地看着她,眼神幽深如海。
谢镜纯张张了嘴,最终还是移开了目光。
差一点,就差一点,她就要忍不住答应了。
这些年,无数次,在绝望中挣扎,在黑暗中奔跑,有梦想却再也无法完成,有想做的事却抓不到头绪……每每这种时候,她都在想,如果杭之景还在身边该有多好?她是不是也能有喘息的机会,也能有被安慰被拥抱的时候?
她是不是可以不那么坚强,不用一个人穿越荆棘丛生的迷雾森林,也能到达温暖的终点。
她有些失神地看向窗外摇晃的树枝,喃喃说道:“杭之景,你知道吗,我现在可厉害了,我觉得没有什么事,是我无法接受和面对的了。”
她的意思是,她不再需要他了。
她跌落泥潭时寻找真相时,他没有坚定的站在她的身后,此时虽然她还没有从泥潭中爬出来,但却已经习惯了与泥巴和谐相处,那么他跳到她的身边,还有什么用呢?
她忽略掉心头针扎似的刺痛,认真看着身旁有些受伤的男人,一字一句,在夜里格外清晰:“杭之景,你其实已经不喜欢我了,只是这几年你没碰到让你心动的人,所以我们再相见,你会觉得对我比其他女人亲切,但是这种亲切,并不是爱情。”
杭之景垂下眼睫,轻笑一声:“谢镜纯,我快三十了,你当我小孩子呢?”
“啊?”
他抬起眼看着她,眼角泛红,带着几分狠意:“当年说分手的是你,一走了之的是你,你有想过我当时是什么心情吗?”
“高长风的事,我从没阻止你,你想过吗,他不止是你的朋友,也是我最好的兄弟,想还他公道的不止是你。但那时的你呢?你钻进牛角尖里,不管不顾,疯魔了似的,高伯父高伯母无暇看顾你,我如果不拉住你,你可想过你会越陷越深?”
“我努力伸出手拉住你你呢?你直接提分手,接着消失得无影无踪。我联系不上你,去学校找你,才知道你休学出国了。你知道我那时是什么想法吗?我想我上辈子是做了多少坏事,这辈子才遇见你。”
“是,我后来查过你,我知道你回国了,知道你大学毕业去传媒大学读了研,知道你转行做了记者。我的联系方式从没变过,但你一次也没联系我,甚至我去看望高伯父高伯母时,你还能想法子避开。我想,你不愿再见我,那么很好,我也不想再看见你了,不如老死不相往来。”
“谢镜纯,我那时候是恨你的,我恨了你这么多年,直到后来临城相遇,祈福镇你遇到危险,我才知道这些恨有多么可笑。如果我不恨你就好了,恨和爱一样,这情感太热烈,热烈到我都有些分不清楚了。”
“谢镜纯,我罪不至此,你不能直接判我死刑。”
杭之景语速极快,像是这番话已在他的心头滚过千遍,一字一字敲打在谢镜纯的心头,等她反应